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冯远征说：“在我刚当上院长不久后，有个演员就跟我谈话，跟我拍桌子，就拍了一下站起来说，北京人艺养不活我，听到这话，我当时第一句话就说，我说你可以走，你辞职吧，别干了。 那几年，北京人艺排练厅里的空气，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 有一次，一名年轻演员情绪彻底失控，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刚走马上任没多久的院长冯远征吼了一句：“北京人艺养不活我！” 这话不是一时嘴快，在他看来，自己只要在外面开一场直播，进账就是几百万，可留在剧院，每个月拿着六千来块的基本工资，还要被各种规章制度束着手脚，简直是在浪费青春。 面对这种夹杂着焦虑、名利和不甘的当场“叫板”，冯远征的反应却异常冷静，只淡淡回了一句：“觉得不合适，那你可以走，直接辞职。” 这件事发生在2022年9月之后，那时冯远征刚接下北京人艺这个分量极重的担子，剧院正赶上建院70周年，老院长任鸣刚刚去世，蓝天野等几位撑场面的老艺术家也相继离开，台前幕后都面临断档的压力。 那位拍桌子的年轻演员最终并没有真的离开，那次正面冲突，最后演变成了一次彻底的“整顿”：他被安排去资料室，看老一辈艺术家的演出录像，反复琢磨角色和表演。 后来静下心来，反倒在《茶馆》里把唐铁嘴这个人物演出了味道。 这场风波表面看是一次管理上的摩擦，实际上，却像一把刀，把流量时代对传统艺术机构的冲击直接剖开了。 冯远征之所以敢这么硬，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从“苦功夫”里一点点熬出来的。 作为北京人艺历史上第一位演员出身的院长，他太明白这条路意味着什么，年轻时，为了把一个简单的掀门帘动作练到位，他能一个上午反复来上几百次，直到身体形成条件反射。 后来，电视剧里那个让全国观众恨得牙痒痒的家暴男“安嘉和”，让他一夜成名，电影《天下无贼》中那个兰花指劫匪，出场时间不长，却成了经典。 但这些高光背后，也少不了挫败，拍《一九四二》时，因为找不准表演方式，他曾被冯小刚当着剧组的面狠狠骂过。 名和钱，对他来说早就不是稀缺品，但他心里很清楚，北京人艺不是用来镀金的跳板，可他上任时看到的现实却是，有人嫌工资低，更有人把剧院当成临时落脚点。 平时不怎么来排练，却在外面忙着跑综艺、接商演，只把人艺的身份当作一块招牌，用来给自己抬身价。 面对这种既想占着体制，又想在外捞快钱的做法，冯远征在这个讲究资历、人情和惯例的地方，立下了从未有过的硬规矩。 他的态度很明确：既然端着人艺这碗饭，就别想着随便去吃外面的那碗，商业代言直接禁止，演出期间跑出去接私活，收入要上交一部分，不愿意遵守的，干脆解约。 规矩一落地，很多人不适应，但效果立竿见影。 他还把停办了三十年的学员班重新办了起来，自己亲自上课，不光教怎么演戏，也教怎么做人，每天的晨功成了硬性要求，形体、台词都要过关，排练中一旦抽查不过，就直接取消演出资格，迟到三次，全年绩效清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过去看名气分资源，现在不行了，得看你在舞台上下了多少真功夫。 收入不再围着“腕儿”转，而是和角色难度、演出场次实打实挂钩，这种从“看人”回到“看戏”的转变，其实是在给剧院重新立骨架。 一开始，抵触声不少，质疑也不断，但时间一长，变化慢慢显现出来，这种改变不只是写在制度里的条款，而是真正体现在舞台上。 这几年，北京人艺的灯几乎没怎么熄过，光是2024年，就推出了35部剧目，演出509场，创下历史新高。 不只是数量上去了，内容也有了新气象，《悭吝人》这样的经典作品，被演出了当代的活力，连一向挑剔的老观众都感叹“人艺年轻了”。 最忙的时候，首都剧场五个舞台，有四个都在演自家作品。 当年那个拍桌子的年轻演员，如今的变化，恰恰说明了这套做法的意义：从追逐流量的虚幻刺激，转向在角色和舞台中找到真正的价值。 冯远征并不是要断谁的财路，他的想法很简单：北京人艺不负责捧明星，这里是让演员沉下心修行的地方。 到了2025年，随着《哈姆雷特》为国际戏剧邀请展揭幕，人们明显感觉到，这座老牌剧院不仅稳住了方向，还重新提了速。 正如冯远征所说，既要有骆驼那样一步一步走远路的耐力，也要有龙马那股向前冲的劲头。 这里给不了一夜暴富的机会，但能给真正想演戏的人，留下一盏最亮的灯。 对此你怎么看？ 信源：澎湃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