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的秋天,被关押在承德监狱18年的土匪齐达榜刑满释放。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承德塞罕坝上的围场县的小山村。 秋风卷着塞罕坝的沙砾,打在齐达榜脸上生疼。他身上还穿着出狱时发的蓝布褂,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释放证明,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枝桠比记忆中稀疏了许多,几个放牛的孩子看见他,吓得赶紧躲到树后,眼神里满是警惕——“土匪”这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履历上,18年牢狱也没磨掉。 齐达榜的家早就没了。1950年他被抓时,爹娘气得一病不起,没过两年就相继离世,土坯房在一次暴雨后塌了半边,如今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他在废墟旁蹲了整整一下午,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村民的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就是他,当年跟着马匪抢过邻村的粮”“听说还绑过地主的儿子,要了不少赎金”“这种人怎么还放回来,真是晦气”。 没人知道,齐达榜当年当土匪,实在是走投无路。1947年塞罕坝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他爹得了肺痨,没钱医治,弟弟妹妹饿得直哭。村里的保长还逼着交租,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口粮都抢走了。就在他走投无路时,山上的马匪头子找到了他,说跟着干能吃饱饭,还能挣钱给爹治病。他犹豫了三天,最终还是背着铺盖卷上了山。可他从没害过人,抢粮只抢地主家的,绑票也只是吓唬吓唬,没伤过人质一根手指头。1950年剿匪行动中,他看着身边的土匪要么被打死,要么被俘虏,自己也没能逃过,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两年。 回到村里的日子不好过。他被安排在村西头的破庙里住,白天不敢出门,只能趁着天黑去河边挑水、拾柴火。村里的生产队不敢让他参加集体劳动,怕他起坏心眼;村民们见了他就绕道走,就连小卖部的老板,都不肯卖东西给他。有一次,他看见村里的孤寡老人李奶奶背着一捆柴火,走路摇摇晃晃,想上前帮忙,却被李奶奶一把推开:“你别碰我,我怕沾了你的晦气。”那一刻,齐达榜的心彻底凉了,他甚至想过,不如回监狱算了,至少那里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可塞罕坝的风,终究吹醒了他。1968年的塞罕坝,正处于植树造林的起步阶段,机械林场的工人们顶着风沙,在荒漠上种下一棵棵落叶松。齐达榜每天趴在破庙的窗户上,看着那些穿着绿军装的工人,冒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挖坑、栽苗、浇水,心里渐渐有了一丝触动。他想起监狱里的管教干部说过的话:“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都活在错误里,只要肯悔改,就能活出个人样。” 他主动找到了村支书,低着头说:“支书,我想参加植树,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能干,只求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村支书犹豫了很久,看着他眼里的真诚,最终点了点头:“行,你就跟着林场的工人一起干,要是敢耍花样,我立刻把你送回去。” 从那天起,齐达榜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天不亮,他就扛着铁锹出门,比谁都来得早,比谁都走得晚。塞罕坝的沙子硬得像石头,一铁锹下去,只能挖一个小坑,他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就用布条缠上继续干;冬天寒风刺骨,他的耳朵和手脚都冻起了冻疮,却从没喊过一声苦。有一次,突降暴雨,刚种下的树苗被冲得东倒西歪,他冒着大雨,一棵一棵把树苗扶起来,用泥土压实,等雨停的时候,他浑身都湿透了,发起了高烧,躺在破庙里昏睡了一天一夜。 村民们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有人看见他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李奶奶,有人看见他帮着村里的孩子补习功课,还有人看见他在植树时,小心翼翼地把鸟蛋从树坑里拿出来,放到安全的地方。李奶奶提着一篮鸡蛋来看他,红着眼眶说:“齐小子,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村里的生产队也接纳了他,给他记了工分,让他能挣到口粮。 齐达榜这一种,就是一辈子。他见证了塞罕坝从荒漠变成绿洲,看着一棵棵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看着曾经的不毛之地,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林海。他再也没提过自己当年当土匪的经历,只是默默地种树,用汗水洗刷着过去的污点。有人问他,这么多年后悔吗?他摇了摇头:“当年走错了路,就得用一辈子来弥补。塞罕坝的树,种下去就能活,人也一样,只要肯悔改,就能活出价值。”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难免会犯错,重要的是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有没有决心去改正。齐达榜用一辈子的时间,在塞罕坝上种下了成片的树林,也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善良和救赎。他的故事告诉我们,无论过去多么不堪,只要心怀愧疚,脚踏实地去弥补,就能得到别人的原谅,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