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生产队时,发生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们这边的土地非常少,好的地都是生产队的,自留地差不多都是一些沙石地,不长粮食不旺菜,大家都希望有好地。 生产队还有一部分土地那就是坟地,风水好,又肥。一是大坟坝,二是碑坟林,三是旺山土。这些地方都是“阴地”,不让人待见的,人要怕的。 顾名思义,坟就是阴森森的,不吉利的地方,没有啥白事,谁都不去。 这些地方就让它们年年长草。 到了农业学大寨时,要治山改土。大队部要选一个荒地改造成榜样山。 大队部研究了几天,就把碑坟坝所在的鸡头山选定,准备秋收过后开始治山改土了。 碑坟坝是六队李家的祖坟所在地。有好几座立碑的大坟,座西向东的峨然于半山腰。据说是有个著名周围百里的风水先生给看的地,李家祖上用了重金请看的地,他固然是不在了,他的孙子还在,继承了他的余业。当时是不敢搞封建迷信的,就在队里干庄稼土里刨饭吃。 李家是大族,他们都不同意。大队做了许多工作,人家就是不让。 这项治山改土的大业是要继续的,不能停留的。李家就说,他们愿意用李家所有人的自留地合起来调换碑坟坝这块坟地,留下鸡头山,在大坟坝山搞治山改土。而大队又不同意。 附近有个大队,没有分到治山改土名额的,认为这个机会,就坚决要求由他们大队十个组来做这项伟业。 大队当然是不同意的,坚决要在鸡头山改土。 李家又坚决不让出祖宗坟墓。 到了当年秋收后,上面没有再提改土的事了。 之后两年包产分地,人们的注意力转移,谁都没有兴趣去改土了。 几个坟地再没有人去了。草长得人多高,灌木丛生。斑茅花飘飘地成了满天繁星。 包产分地后,分的地面积不够生产热情生产的劳动。有人就想到了这些坟坝。因为坟坝周围能开垦土地出来种庄稼。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来了,他在碑坟坝开了一块地,当年种的玉米一尺多长,搬玉米几大箩筐。许多人就红眼了,也纷纷地跑去“开坟种地”。 队里搞承包后,这些坟地以毛边地承包给村民。村民们就有胆子开荒种地了。 在坟与坟之间,被挖出来种上粮食作物,到处郁郁葱葱。 再后来,干农活的一批人老了,干不动了,年轻的一辈又不愿意留在家里。这些坟坝又郁郁葱葱,开垦过的土地又长出郁郁葱葱的草和灌木,比郁郁葱葱还生机勃勃。 也倒是,现在就是良田沃土都荒凉不堪,更不要说那些坟头野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