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到我娘家妈的电话，我愣住了，往年这个时候，她总会提前嘱咐我姥爷的生日要到了，让我一家三口赶紧订票回家，可是今年，她打来电话，说今年不给姥爷过生日了，以后没啥事的话，和姥爷那边的亲戚也不再聚会了……” 往年这时候，我手机里早该躺着妈发来的订票截图——红色的高铁票图标旁边，她总会加一句“靠窗的位置给你留着”，后面跟个龇牙笑的表情。 今天的电话却不一样，她开口时，我正往购物车里加给姥爷的无糖蛋糕，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混着厨房抽油烟机的嗡鸣，有点闷。 “今年……姥爷生日不过了。”妈说这话时，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进洗菜池。 “啊？”我捏着湿漉漉的抹布，“是姥爷不舒服吗？还是亲戚们又有什么矛盾了？” “不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就是觉得，人老了，经不起折腾——你姥爷上周说，想在家看《新闻联播》，吃碗面条就行，不用一大家子人围着，他紧张。” 我愣了愣，想起去年生日宴上，姥爷举着酒杯的手一直在抖，菜没怎么动，光忙着应付亲戚的“您老真精神”，散席时他悄悄跟我说“累得慌”，当时我只当是老人客气。 妈大概早就看出来了，她比我细心，知道姥爷衣柜里那件深蓝色中山装，每次穿完都要在沙发上瘫坐半小时才能缓过来——那是他特意为生日宴准备的“体面衣裳”。 原来我们以为的孝顺，有时只是把自己的热闹，强塞给了需要安静的老人。 购物车里的蛋糕没结账，高铁APP的查询界面停留在“北京-老家”，出发日期那栏空着。 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一屋子人的喧闹了，可或许，这样的安静，才是姥爷真正想要的。 明天我该给姥爷打个电话，就说想听听他讲以前当火车司机的故事——不用等生日，不用聚一堆人，就我们俩。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旁边是去年此时的照片：妈举着蛋糕，姥爷眯着眼笑，我儿子趴在他腿上抢寿星帽。 照片里的蛋糕蜡烛还没吹灭，可我突然觉得，有些温暖，原来不用靠生日宴才能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