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上个月查出得了老年痴呆，两个姑姐都拒绝照顾，婆婆说她年纪大了照顾不了，这段时间老公天天叫我辞职回家照顾他爸，还说我一个月工资也就3000元，还不如回家照顾我爸我每个月给你4000元。我坐在沙发上没吭声，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昨天跟同事聊工作的记录。 客厅的灯有点暗 沙发扶手上搭着婆婆织了一半的毛衣 线头垂到地上，像谁没说完的话 上个月公公确诊那天 医生把报告单递给老公时 两个姑姐一个说“孩子刚上小学走不开” 一个发微信“最近公司裁员不敢请假” 婆婆坐在旁边，拿手绢擦眼角 “我这老胳膊老腿，夜里起不来” 这礼拜老公每天下班回来都要说一遍 “辞职吧” 今天他坐在我旁边，声音压得低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你那工作一个月才3000 我给你4000，在家照顾我爸 不比上班轻松？” 我没吭声 手机在掌心捂得发烫 屏幕亮着，是昨天同事小周的消息 “下周项目启动会记得带方案 你上次提的那个点子领导特别看好” 指腹蹭过屏幕上“方案”两个字 突然想起三年前刚入职时 第一次独立完成报告 领导在会上夸“思路清晰” 那天我在公司楼下买了杯奶茶 边走边笑，觉得3000块工资里 藏着比钱更重的东西—— 是“我”，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儿媳” 他说“照顾我爸”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我爸”也是“我”的公公？ 还是在他眼里，我首先是个“能照顾人的人” 然后才是“有工作的人”？ 沙发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家居裤渗上来 我盯着茶几上老公刚放下的茶杯 水面晃了晃，映出我有点发白的脸 像在问自己：这道题真的只有“辞职”和“不辞职”两个选项吗？ 他大概没看见我手机备忘录里存着的日期 下个月有个线上培训班 学费攒了半年，就等着下班后啃课件 他总说“3000块能干什么” 可他不知道，那3000块里 有我每天早起挤地铁的辛苦 有加班到深夜的咖啡香 有同事递过来的“辛苦了” 这些加起来，不是4000块能换的 今晚的沙发比平时更沉默 他起身去阳台抽烟时 我听见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 如果我真的辞职 那些没写完的方案、没考的证书、没实现的“明年” 会不会像公公的记忆一样，慢慢模糊？ 或许明天该问问社区有没有居家护理 或者找找护工中介—— 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用“牺牲”来换？ 手机屏幕暗下去 映出客厅昏黄的灯 和我攥紧手机的手 明天上班路上 得记得回小周消息 说方案一定准时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