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21年，单雄信被李世民下令处死。 在押赴洛阳刑场时，突然一个身影飞奔而来抱着单雄信大哭道：“世勣无用，不能救下大哥。” 这一哭，哭碎了隋末的烟尘，也哭出了两个男人在乱世里最拧巴的情义，他们曾是瓦岗寨最铁的兄弟，如今却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新朝将。 曹州的风沙里，单雄信和徐世勣是光着膀子长大的。 那时两人都爱耍枪弄棒，单雄信的枪快得能挑落空中的麻雀，徐世勣的箭准得能射中百米外的铜钱。 后来翟让在瓦岗寨扯起反隋大旗，他们二话不说就带着乡勇投奔，在贾柳楼和四十六个兄弟磕了头，说要同生共死。 那时的酒碗碰得震天响，谁也没想到，这“共死”会变成后来的阴阳相隔。 变故出在李密身上。 617年那个秋天，瓦岗寨的宴会厅里刀光一闪，翟让倒在血泊里。 乱兵冲过来要砍徐世勣，单雄信想都没想，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刀刃，背上挨了深深一道口子。 他捂着伤拽着徐世勣往外跑，身后是兄弟们自相残杀的嘶吼。 那天晚上，徐世勣给单雄信包扎伤口，两人一句话没说，只听见寨外的风呜咽得像哭。 瓦岗寨散了架，命运逼着他们选路。 单雄信的兄长单雄忠早年被李渊误杀，这份仇刻在骨子里，他扭头投了洛阳的王世充。 徐世勣看着他的背影，在黄河边站了一夜，最后叹了口气，投了李唐。 再见面已是战场。 620年洛阳城下，单雄信的枪尖离李世民的咽喉只有三寸，徐世勣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横马挡在中间，嗓子都喊劈了：“此秦王也！”单雄信的枪顿在半空，枪尖的寒芒晃得人眼疼。 王世充降了那天，单雄信被捆着押进大营。 徐世勣跪在李世民帐前，磕得额头出血，说愿用自己的爵位换单雄信一命。 李世民没点头，只说“国法难容”。 刑场设在洛阳城外的法场，徐世勣揣着把小刀挤到前面，当着众人的面割下大腿上的一块肉，塞进单雄信嘴里：“大哥，这块肉你吃了，让世勣陪你走最后一段。” 单雄信嚼着肉，突然笑了，把怀里的钱袋扔给围观的乞丐：“这些，分了吧。” 那声“世勣无用”里，藏着乱世里最难得的坚守；那块带着体温的肉，比任何爵位都重。 后来徐世勣成了凌烟阁上的英国公，每次路过洛阳，都会在法场旧址站一会儿。 风吹过的时候，他总觉得还能听见当年单雄信嚼着肉笑的声音，像极了曹州老家夏天里，两个少年分吃一块烤肉时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