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节目中,汪涵问蔡澜:“你最讨厌世界上哪种食物?”蔡澜毫不犹豫地回答:“火锅,火锅没有任何文化,真希望它可以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这句话一出口,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熟悉蔡澜的人都知道,他这一辈子跟美食打了大半交道,写食评、拍节目、开餐厅,嘴里尝过的味道比很多人走过的路还多。可他的美食观很“挑”,不单讲好不好吃,更讲有没有来路、有没有讲究。 火锅在他眼里,就是热闹大于内涵的代表——一群人围着一口沸腾的锅,食材往里一涮,蘸料一拌,吃的是气氛,却少了烹饪技艺和味觉层次的打磨。他说“没有任何文化”,不是随口呛声,是从他对饮食文化的标准里直接判出来的。 蔡澜出生在南洋,小时候在马来西亚、新加坡一带长大,家里做粮油生意,伙食不缺,却也讲究食材本味。后来他到日本求学,又在世界各地游走,见识过法餐的工序、粤菜的火候、潮汕菜的精细,也研究过各地餐桌礼仪和饮食背后的生活哲学。 这些经历让他形成了一种审美:一道菜该有的文化,不只是历史故事,还包括制作过程的用心、品尝方式的节制、与场合的契合。火锅的流程简单到近乎潦草,食材好坏被汤底一遮,吃的过程又被喧闹推着走,他觉得这样的形式把“吃”降成了填饱肚子的动作,缺了沉淀和敬意。 现场嘉宾和观众之所以静默,是因为火锅在当代太普及了,尤其在内地,它几乎成了聚餐的默认选项。人们爱它的互动感、包容性和烟火气,朋友聚会、商务宴请、家庭团圆,火锅桌一摆,似乎什么隔阂都能在热气里融化。 而蔡澜的直言,等于当众否定了很多人的饮食习惯,这不只是口味之争,更是饮食价值观的碰撞。有人觉得他矫情——好吃就行,何必讲那么多文化;也有人暗暗点头,觉得他说中了火锅在“快消费”时代被工具化的现实。 其实蔡澜并不是完全拒绝热食或共餐的形式,他反感的是那种把烹饪技艺边缘化的吃法。他自己钟爱的,是慢工出细活的菜,比如潮汕牛肉丸要手捶上千次,金华火腿要陈化数年,法国炖菜要用小火煨足几个小时。 这些菜的共同点是,制作里有人的专注和时间的沉淀,吃的时候能品出层次和故事。火锅的汤底固然可以调配,但大部分时候人们图省事直接用成品料包,食材新鲜度一眼可见,却少了“制作”这一环的文化含量。换句话说,火锅把“吃”变成了一种即时满足的社交活动,而蔡澜看重的是“吃”作为文化体验的过程。 这番话放到当下的餐饮环境里更有意思。如今的餐饮趋势是效率与体验并行,火锅能迅速扩张,靠的就是低门槛、高互动、强社交属性。它不需要食客有太多饮食知识,也不用厨师在现场表演技艺,只要锅热、料齐,就能开席。这种模式迎合了现代都市的快节奏和人情的黏性需求,却也让很多人忽略了食物背后的地域传承与手工精神。蔡澜的批评,某种程度上是在提醒:当饮食过度偏向便捷和热闹,我们可能会失去对食物本质的感知力。 不过,这话如果细究也有可商榷的地方。火锅并非真的“没有文化”,巴蜀的麻辣火锅有码头文化的影子,北方的涮羊肉与游牧民族的饮食传统有关,潮汕的牛肉火锅讲究部位与刀工,甚至蘸料的搭配也藏着地方口味密码。只不过这些文化在商业化的快速复制里被简化成了“辣”“鲜”“热闹”的符号,让不熟悉背景的人只看到表层。蔡澜的“没有文化”,更准确地说,是指火锅在大众化过程中流失了原有的深度与仪式感。 蔡澜敢在节目里这么讲,也是性格使然。他一向嘴快心直,评起食物不留情面,觉得不对就直说,这也是他能在美食圈保持独立观点的原因。他不是要消灭火锅,而是希望人们在享受便利和热闹的同时,也能保留一份对饮食文化的敏感和尊重。就像他自己在别的场合说的,吃东西不只是为了满足舌头,还要喂饱精神。 这桩节目插曲,看似只是一句犀利的个人喜好,实则掀开了当代饮食文化的一个矛盾:我们既渴望有温度、有故事的吃,又离不开高效、轻松的吃。火锅恰好站在两者的交叉点上,被一部分人视为日常幸福,也被另一部分人看作文化浅化的象征。蔡澜的“消失论”像一块石头投进水里,激起的不仅是口味之争,还有我们对吃什么、为什么吃、怎样吃的再思考。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