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太串门爱乱摸东西还不讲卫生，她走后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大扫除扔掉她碰过的物品。老太进门时没换鞋，鞋底沾着的泥点直接蹭在我刚拖完的木地板上。她没打招呼就往客厅走，伸手就拿起茶几上我新买的陶瓷杯，凑到嘴边抿了抿，又放回原位——那杯子我还没拆封用过上。接着她又转到电视柜旁，把我摆着的相框拿起来翻来覆去看，指腹在玻璃面上蹭出几道印子，嘴里还念叨：“这照片拍得一般，我家孙子比你家孩子白多了。” 下午三点，刚用消毒水拖完的木地板还泛着湿光，门铃突然响了。 是隔壁张老太，拎着半袋没洗干净的草莓，站在门口笑，门牙上还沾着点红渍。 我侧身让她进来，她脚在门垫上象征性蹭了两下，黑皮鞋底的泥点还是蹭在地板上，像谁不小心撒了把黑芝麻。 没等我开口，她径直往客厅走，伸手就拿起茶几上那个米白色陶瓷杯——是我昨天刚买的，包装纸还没拆，标签角翘着。 她拇指按在杯沿，凑到嘴边抿了抿，杯口留下道浅浅的印子，又“咚”地放回原位，好像那是她家的搪瓷缸。 转身又盯上电视柜上的相框，塑料壳被她捏得咯吱响，指腹在玻璃上蹭出几道灰印，“这孩子咋拍得这么暗？” 她忽然抬头，眼神扫过我家孩子的照片，“我家大孙子比这白多了，皮肤跟剥壳鸡蛋似的。” 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我盯着她没擦干净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点草莓籽，胃里一阵发紧。 后来听对门李阿姨说，张老太老伴走了五年，儿子在外地，她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总爱往各家串，看见谁的东西都想摸一把——可孤单，就能成为不尊重别人边界的理由吗？ 她大概从没觉得“不打招呼就碰别人东西”有什么不妥，就像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摘黄瓜，随手就掰——可这不是她家院子，我的杯子、我的照片，是我小心翼翼护着的生活碎片啊。 她走后，我把那袋草莓倒进垃圾桶，陶瓷杯用酒精擦了三遍还是觉得膈应，最后塞进垃圾袋，连带着被她碰过的相框，一起扔到楼下分类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想：以后再有人串门，是不是该提前把私人物品收进柜子？门口备双一次性拖鞋？ 后来才明白，客气的边界，有时比硬撑的面子更重要——你尊重自己的感受，别人才会慢慢学会尊重你。 现在木地板每周拖两次，门口永远放着三双一次性拖鞋，茶几上只摆着常用的玻璃杯。 昨天张老太又来敲门，我隔着门问她有事吗，她说“没啥，就是想看看你家新换的窗帘”，我说“网上买的，链接发你，你自己看更清楚”。 挂了电话，窗帘在风里轻轻晃，阳光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没有泥点，也没有多余的指纹——原来保持距离，不是冷漠，是给自己留一片干净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