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的上海,硝烟刚散,街头却炸开个大新闻。 黄金荣扫街的照片贴满电线杆,杜月笙早卷着金条逃去香港,可名单上那个和他们齐名的顾竹轩,军管会却派了人守着他的“顾记车行”。 这事儿当时在法租界老巡捕房里传开时,老差役们都直挠头都是上海滩大亨,咋差这么远? 顾竹轩的故事,得从1886年那个洪水天说起。 江苏建湖的穷小子逃荒到上海,拉黄包车时脚底板磨出血泡,可他瞅准了门道。 别人租车要押半个月工钱,他偏搞“免押金”,苏北老乡们都奔他来,没几年,法租界一半的黄包车都印着“顾记”俩字。 后来他还办夜校,车夫们晚上认字,白天拉车更有劲,巡捕房的人都说:“这顾老板,不像杜月笙那样收保护费,倒像个大家长。” 1937年冬天,上海租界成了“孤岛”,日本人的卡车在街头横冲直撞。 顾竹轩把车行的帆布篷全涂成灰色,趁着夜色往城外送东西。 后来才知道,那些裹着棉絮的箱子里,是给茅山根据地的药品。 他二儿子顾叔平跟着新四军走了,临走前他就说了句“活着回来”,转身把法租界的仓库腾出来,藏了台秘密电台。 这事儿当时没人知道,直到1948年国民党搜捕地下党,他把电台塞进黄包车座垫下,让车夫混过了关卡。 1949年4月,杜月笙从香港发来船票,说“共军来了没好果子吃”。 顾竹轩把船票撕了,叫账房把所有车行的地契、账本都码齐,等着军管会来。 当时不少人劝他走,可他把车行账本往桌上一拍,说“我是拉黄包车出身的,脚底下的路得自己走”,我觉得这股子实在劲儿,或许就是他没跟着杜月笙跑的根由。 后来军管会的人来,翻开账本,里面夹着张纸条:“57家车行,3200辆黄包车,全归国家。” 新政府成立后,陈毅市长在大会上点了他的名。 那天他穿着新做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人民代表”的红布条,站在台上说:“我以前拉车,是为了自己活下去;现在,是为了让更多拉车的人活得体面。”台下的老车夫们使劲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再后来,他带着57家车行老板签了公私合营协议,顾记车行的招牌摘下来那天,他摸了摸门框,没说话,转身进了新成立的交通局。 后来有人在档案馆翻到1956年的公私合营文件,顾记车行的账本还夹在里面,红笔勾着“自愿上交”四个字。 那个苏北逃荒来的少年,用黄包车拉着自己走过了半个世纪,最后把车轮子对准了新中国的方向。 这世上或许没有绝对的黑白,但总有人在乱世里,把脚底的泥拧成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