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张艺谋担任奥运开幕式总导演时，有个厂商私下里出一个亿，请他在开幕式中加入广告，没想到张艺谋生气地说：“我是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给五个亿我也不会接。” 这句话听上去像玩笑，却是张艺谋面对巨额广告诱惑时说出的真话。当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筹备正紧，他带着团队为那短短几个小时忙了好几年，资金一度紧张。在他眼里，那不是一场商业演出，而是一国之脸。 作为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从二〇〇五年开始，张艺谋几乎把自己的人生按下暂停键，和舞美、编导、音乐团队一遍遍推敲每个画面，琢磨怎样在有限时间内，把中华文明的厚重与当代中国的自信一同呈现给世界。 资金短缺、方案推翻、演员磨合，这些现实问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偏偏就在此时，巨额广告提议摆在桌上，看似可以解燃眉之急，却意味着要在象征国家尊严的舞台上打开商业缺口。他宁可勒紧裤腰带，也不愿让开幕式变成广告牌，于是才有了那句“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硬话。 这种选择并不是一次性的冲动，而是他长期秉持的底线。二〇一四年冬天，央视宣布由他担任次年春晚总导演，又是一项万人瞩目的活计。 春晚陪伴中国人过了几十个年头，观众既想看到熟悉的年味，又希望节目有新意，对导演来说几乎是走在钢丝上。 张艺谋接手后，先做的不是宣布大牌阵容，而是埋头调研观众反馈，从舞台结构、节目类型到演员组合层层筛选。 这时同样有不少商家上门，希望在春晚节目中植入品牌，有的想在歌舞背景里挂个标志，有的想在串词里点名产品，价格都不低。面对这种合作，他的态度依旧坚决。 他认为，除夕夜是一家人围坐电视前的时刻，若节目里处处是商业痕迹，年味就会被稀释，观众的感受会被打断，经费可以另想办法，节目本身不能被拿去换钱。 于是，春晚的排练就在这种几乎苛刻的标准下推进，每个节目都要经过反复彩排，笑点不自然就推倒重来，舞美设计不理想就重新画图，灯光角度一点点调，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合适为止。 回到奥运会筹备的那些年，他对细节的执着也同样深入人心。为了那晚在全世界面前的惊鸿一瞥，他和团队从创意到执行层层把关，既要把纸张墨香、古琴鼓乐这样的传统意象放上舞台，又要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创造出震撼的视觉效果。 巨额广告的诱惑被他挡在门外，换来的，是一台从头到尾干净利落的开幕式。二〇〇八年八月八日，当那场演出以烟火和鼓点开启时，世界看到的，是一个用文化和美学在说话的中国，而不是被商业标识填满的现场。 从奥运会到春晚，两次重量级舞台，张艺谋面对的都不是简单的导演工作，而是一种象征性的文化任务。他要在聚光灯下平衡传统与现代，照顾普通观众的情感，又守住艺术标准和国家形象的底线。 拒绝广告只是这个底线最直观的体现。和那些在故宫暗处伏案多年的文物修复师一样，他在更大的舞台上做的是类似的事，一点点打磨细节，把属于这个民族的美，尽可能完整地呈现出来。 等到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顺利落幕，全世界为那场视听盛宴惊叹，中国人也在屏幕前热泪盈眶。那一晚成了张艺谋这些年睡得最好的一觉。 此后再回头看，无论是开幕式还是春晚，人们记住的不是他拒绝了多少钱，而是他坚持了什么。也正是这种把作品质量和国家形象看得比金钱更重的倔强，让“给我五个亿我也不接”这句话，听上去不再只是态度，而是一代创作者身上的担当与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