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夜班，半夜两点被电话声叫醒，是一个糖尿病足烂脚的王大爷，我就下去了。
看了看他的脚，五个脚趾头还有脚后跟，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打开自己裹的布条，整个急诊大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我问这个样子多久了？
大爷说，“三个月了”。
我问，那怎么现在才来？
旁边的大妈说，“他儿子回来了，嫌他在家太臭，医生你帮我们换个药吧”
我问，“儿子呢？”
大妈说，“那不孝的东西。一百天不回家，回家就……”。
大爷抢过来话说，“你说这干什么”。
大妈没有接着往下说。
大爷接着说，“小伙子你帮我换个药吧，不臭了就好”。
我的心里也有一股怨气，大半夜的，又不是什么急事，这是纯折腾人啊。
调整下情绪，我解释说，“您这个还是在门诊或者住院处理比较好，在急诊我也没什么特殊给您处理的。可以简单帮忙换个药，但味道的话也很难清楚”。
大爷说，“那怎么办？你们就不管了吗”
听到这句话，突然我虎躯一震，警惕了起来，这怕是又一个潜在的纠纷人员。
我耐心解释到，“您这个病叫糖尿病足，就是糖尿病的一个并发症，他是常年血糖控制不好的一个结果。现在这几个脚趾头已经全部坏死了，需要截掉。脚上这么臭是因为坏死的感染臭味，另一个是脚气的味道。这个病的治疗呢，一个是要把腿上的动脉血管给开通，动脉是给脚供营养的，现在你的整个脚很凉，也没有摸到脉搏，这说明不过血，血管可能堵了。要试着能不能把血管开通，让血流过去。当然也有可能血管已经全部堵塞了，实在开通不了，如果这样的话，想保住这个脚就很难。但这个不急于今天晚上，您明天也可以处理，明天还是我，节后过来住院也可以。现在您可以到家用热水把它晾凉了，里边加点碘伏，洗洗脚，把脚洗干净，也能防止他进一步的感染”
大妈说，“医生你帮我们洗洗吧，您说的我们不懂”。
我说，“急诊没这个条件”。
大妈说，“那我们回去加重了怎么办？谁负责？”
我……
我说，“这样吧，我给你简单换个药。让我给你清也可以，不过要收费。可比外边儿洗脚的地方贵多了”
大爷说，“那算了”
然后，换了个药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