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个老家打来的电话，一看是陌生号码，吓到我不敢接。 作为在老家已经被打上标签的，所谓“在外地发财”的老板，到年底了，各单位到处都在抓收入，很害怕又是找我捐款的问候。 我自己在广州开家小工厂，眼看要到年底，离开春节过年时间也不是那么远了，但欠账依然收不回，自己给别人的又没有，哪里还敢打肿脸装胖子？ 6年前，那时候生意还好做。 我一个同村的老乡，跟我一样在广州开工厂，不过他的规模大很多，广州这边的工厂都有三百多工人，镇里在老家给他批了一块地建厂房。 光搞地基硬化，道路硬化就投入了一百多万，准备上模板钢筋水泥的时候，附近村里的人来闹事，说那块地是他们村的，镇里没有权利批地出去。 找了几个光棍二流子，天天去闹。 镇里看到这样的人也束手无策，招商办的人说这样的事情不归他们管。 就讲让我老乡给这些闹事的人一点补偿算了，拖了一年多时间，前后给出去60多万吧，后面他自己广州这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就没有资金继续投入了。 第二年，镇里的找到我，说那块地要不作价30万转给我继续搞厂房。 当时我老乡也同意转让，我还有那么点心动。 我一个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在县里一个实权部门当一把手，我问他这件事能不能搞，同学讲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作为县里的工作人员，我是热烈的欢迎你回来办厂，但是作为读书时候同盖一条被子的兄弟，我希望你自己多斟酌，你现在的条件是不是真的适合回来。” 秒懂了。 我没有接手后，那块地就一直荒废在那里，钢筋都早已经被人偷完了。 那时候生意好做，镇里的、村里的，遇到要帮助孤寡老人，资助家庭困难的孩子上大学，或者是修路架桥，建祠堂搞祖屋之类的，只要打电话给我，我多少都会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有这样的姿态，确实也能给我带来一些好处。 比如，我家里人要在村里或者镇里办什么事情，只要报出我的名字来，多少都会给点照顾跟方便，遇事也不会刁难。 但是，近两三年，生意真是一言难尽。 自己的口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全是负债，哪里还有精力顾及捐款的事情呢，所以遇到不对路的电话，能不接就不接了，接了也基本没有什么好事。 等于也是自己给自己省钱了。 当老板的人，都是人前风光，背后的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你看过在湖面上游来游去，感觉挺休闲惬意的天鹅了吗？ 其实只有天鹅自己知道，自己下面就是不见底的深渊。 哪一天游不动了，沉到了湖底，谁又还会记得曾经有一只天鹅在湖面上存在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