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崩塌的特斯拉帝国:在AI乌托邦与造车现实间的生死时速摘自朱愈嘉电动大咖

姬锋 2025-02-23 17:21:02

正在崩塌的特斯拉帝国:在AI乌托邦与造车现实间的生死时速

摘自 朱愈嘉 电动大咖

2024年第四季度,特斯拉交出了一份令市场错愕的答卷:汽车收入198亿美元,较预期低19亿美元;单车均价环比暴跌2200美元至3.98万美元;汽车毛利率在剔除碳积分后仅有13.6%,创历史新低。

这份财报背后,是特斯拉造车帝国根基的动摇——当“以价换量”的屠刀砍向自己时,神话的破灭只是时间问题。

价格战的双刃剑

销量与利润的零和博弈

特斯拉崛起的重要武器,就是低价。然而,当“低价策略”成为唯一武器时,其代价是利润的持续失血。2024年四季度,特斯拉在美中两大市场并未直接降价,却通过“融资促销”“库存车折扣”等隐形手段变相降价。

例如,美国Model 3/Y的0息贷款、库存车最高4000美元折扣,中国Model Y的1万元补贴……这些“软性降价”导致单车收入骤降,但销量仅环比增长7%至49.6万辆,仍低于预期的51万辆。

数据背后是残酷的现实:特斯拉的“价格战”已陷入边际效应递减的泥潭。

特斯拉2024年全年销量179万辆,较2023年下滑1.1%,首次出现负增长。美国市场市占率从2023年的8.5%降至2024年的7.2%,中国市占率被比亚迪、华为问界等本土品牌挤压至不足10%。

特斯拉的困境,本质上是产品周期老化的必然结果。Model 3/Y自2017年上市以来,已进入生命周期末期。尽管马斯克宣称“特斯拉不需要广告”,但消费者对七年未换代的车型早已审美疲劳。

当比亚迪海豹、小米SU7以更低价格提供更高配置时,特斯拉的“极简主义”反而成了短板,最终酿成了毛利率“自由落体”,和成本控制的神话破灭的恶果。

特斯拉曾以“垂直整合”和“超级工厂”为傲,但2024年的财报撕开了成本控制的伪装。

尽管电池原材料价格下降,特斯拉的单车可变成本仅环比减少500美元,远不足以抵消单车收入2200美元的暴跌。更讽刺的是,上海工厂因出口比例下滑,规模效应未能释放,单车折旧成本不降反升。此外,特斯拉垂直整合的红利被高昂的研发和AI投入吞噬,从数据上看,特斯拉四季度研发费用12.8亿美元,同比激增32%。

更糟糕的是,美国《通胀削减法案》的新能源补贴极可能取消,若失去每辆车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特斯拉要么涨价牺牲销量,要么降价牺牲利润。

马斯克曾将特斯拉比作“印钞机”,但如今这台机器的齿轮已生锈——2024年四季度经营利润率跌至6.2%,自由现金流环比下滑20亿美元。

为挽回颓势,特斯拉将希望寄托于2025年推出的Model 2,这款定价低于3万美元(美国新能源补贴后)的“廉价车”,被马斯克称为“销量增长引擎”。

然而,资本市场对它的质疑远多于期待:

首先是技术降本无突破:Model 2本质上是Model 3的减配版,而非基于新平台的产品,其成本压缩依赖“选择性阉割”,而非结构性创新。

其次是市场竞争白热化:在中国,比亚迪海豚、五菱缤果已将10万-15万元市场卷成“红海”;在欧美,大众ID.2、雷诺Twingo等本土车型虎视眈眈。

最后是无可避免的毛利率陷阱:低价车型天然毛利率更低,若销量不及预期,特斯拉将陷入“卖得越多亏得越多”的死循环。

可见,Model 2的推出,更像是特斯拉对现实的妥协——当高端市场失守时,它不得不退回自己曾颠覆过的低价战场。

AI乌托邦:马斯克的“画饼游戏”

当造车业务的光环褪去,马斯克试图讲述一个更宏大的故事:特斯拉不是车企,而是一家人工智能公司。FSD、Optimus人形机器人、Dojo超算……这些充满未来感的词汇,成了支撑特斯拉万亿市值的“新信仰”。但剥开华丽的外衣,AI故事的真相或许只是一场资本游戏。

我们先来看FSD。

FSD是特斯拉AI战略的核心。2024年四季度,FSD V13版本实现了“重大干预里程提升2-3倍”,并在奥斯汀部署了5万张H100 GPU组成的训练集群Cortex。然而,这些技术突破并未转化为商业收益:

首先是渗透率低迷:FSD订阅率从V12发布时的20%降至10%,用户对每月199美元的高价并不买账。

其次是监管桎梏:在中国,数据跨境限制使FSD落地遥遥无期;在欧洲,严格的自动驾驶法规让特斯拉寸步难行。

最后是技术黑盒:端到端模型虽能提升性能,但其“不可解释性”导致事故责任难以界定。一旦发生致命事故,特斯拉可能面临巨额索赔与信任危机。

更讽刺的是,特斯拉的FSD故事正在被中国车企反超。华为ADS 3.0已实现城市L3试点,小鹏宣称其XNGP的接管率接近人类司机水平。当“全栈自研”不再是特斯拉的专利时,其技术护城河正在被填平。

我们再来看人形机器人Optimus。

2024年,特斯拉宣布Optimus人形机器人已在其工厂执行简单任务,并计划2025年量产1万台、2026年外销。然而,这一愿景的可行性存疑:

首先,技术成熟度不足:Optimus目前的动作精度仅相当于工业机械臂的初级阶段,距离“替代人类劳动力”还有十年以上的距离。

其次,成本难题:马斯克声称Optimus单价将低于2万美元,但当前BOM成本已超5万美元,规模化降本依赖尚未落地的“下一代电机技术”。

最后,市场需求存疑:制造业企业更倾向于专用自动化设备,而非通用型人形机器人。Optimus的商业化场景至今模糊。

从目前来看,Optimus的本质,不过是马斯克为资本市场打造的“科幻IP”——它承载着对未来的想象,却难掩当下的空洞。

我们再来看特斯拉引以为傲的Dojo超算。

特斯拉在Dojo超算上的投入已超10亿美元,算力规模达100 Exa-Flops,相当于30万块英伟达A100 GPU。马斯克将其视为“自动驾驶的核武器”,但这场算力竞赛的风险正暴露出三大风险:

边际收益递减:更多算力未必能解决自动驾驶的“长尾问题”如极端天气、突发路况。

成本黑洞:Dojo的建设和运维成本远高于租赁公有云服务,若FSD商业化不及预期,这笔投资将成为财报上的长期负担。

生态封闭性:特斯拉拒绝开放Dojo给第三方,这与英伟达CUDA生态的开放性形成鲜明对比。缺乏外部开发者支持,Dojo可能沦为“自嗨工具”。

可见,特斯拉的AI故事,正从“技术信仰”滑向“资本泡沫”。

截至2024年底,特斯拉市值中隐含的FSD和Optimus溢价已超过60%,但两者的实际收入贡献不足5%。当市场意识到“画饼充饥”的真相时,股价的崩塌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帝国的裂缝:外部绞杀与内部迷失

特斯拉的危机,不仅源于自身战略的摇摆,更来自外部环境的剧变。全球汽车产业的重构、政策红利的消退、竞争对手的围剿,正将这家曾经的颠覆者逼入墙角。

首先是,政策红利消退:新能源补贴的“断奶危机”

美国《通胀削减法案》曾是特斯拉的最大助力。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让其在中高端市场所向披靡。然而,2025年IRA可能大幅缩水甚至取消:

销量与利润的权衡:若失去补贴,特斯拉要么涨价导致销量下滑,要么自行消化成本侵蚀利润。

本土化生产压力:《通胀削减法案》要求电池组件必须在美国或自贸伙伴国生产,但特斯拉的4680电池量产进度滞后,短期内难以达标。

新能源补贴的退潮,将让特斯拉的“低成本神话”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其次是,中国战场的危机:从颠覆者到追赶者

中国曾是特斯拉的第二大市场,但2024年其份额已被比亚迪、华为、小米等本土品牌蚕食至不足10%。

败因有三:

产品力不再领先:Model 3/Y的智能化配置如座舱芯片,已被问界M9、小鹏G9等中国产品全面追平。更致命的是,中国车企还正在反向输出技术。比亚迪的刀片电池、华为的ADS智驾系统,已成为全球竞标的对象。特斯拉的“技术光环”,正在被“中国制造”替代。

本土化失灵:特斯拉坚持“全球统一车型”,拒绝为中国市场定制长轴距版或豪华内饰,与“彩电冰箱大沙发”的本土需求脱节。

供应链危机:中国自主品牌的全面崛起,使特斯拉对中国供应商的议价权持续削弱。

最后是组织僵化:创新者的窘境重现

特斯拉曾以“扁平化管理”“第一性原理”著称,但如今的它正在重蹈传统车企的覆辙。

随着员工数量膨胀至57万人,决策链条拉长,新产品研发周期从18个月延长至36个月。官僚化弊病正在蔓延,这导致在2024年,特斯拉Autopilot团队核心工程师被苹果、Waymo高价挖角,智驾技术迭代速度放缓。

与此同时,马斯克战略摇摆,主业失焦——马斯克同时押注FSD、Optimus、星际飞船、脑机接口,这也加剧了特斯拉自身的危机,这也充分印证了克里斯坦森的“创新者窘境”——颠覆者终将被新的颠覆者颠覆。

尾声

2025年,特斯拉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边是造车基本面的持续失血,另一边是AI乌托邦的泡沫膨胀;一边是外部势力的绞杀,另一边是内部创新的枯竭。

马斯克的选择,将决定这家公司的生死:若继续沉迷于“画饼”,特斯拉可能失去其领先地位——技术神话破灭后,迅速被时代抛弃;若回归造车本质,用Model 2和Cybertruck重建产品矩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无论如何,特斯拉的教训已经清晰:在汽车行业,没有永远的颠覆者,只有永恒的变革。当比亚迪用“智驾平权”改写规则,当华为用“生态化反”重构价值链时,特斯拉若不能放下身段、拥抱现实,等待它的只能是帝国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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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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