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戡接到救援宜川的命令后,担心遭到伏击,胡宗南骂道:“想一口气吃掉我一个整编军,共军哪有这么大的胃口,刘军长,你这是未战先怯。”
1948年2月,西北野战军连战连捷后,告别了内线防御,开启了外线作战。彭德怀司令员决定发起宜川战役,除了拿下宜川这个战略要地,更要消灭胡宗南派来救援的的部队。
驻守宜川城的是整编76师的24旅,旅长张汉初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逐渐合围的西北野战军部队,赶忙向胡宗南发出紧急求援电报:“胡长官,共军气势汹汹,已将宜川城团团围住,形势危急,恳请火速派兵支援,否则宜川恐难坚守。”
接到电报的胡宗南,在指挥部内来回踱步。宜川城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若落入解放军之手,胡宗南集团的防线将出现巨大缺口。
经过一番权衡,胡宗南拿起电话,命令整编29军军长刘戡:“刘军长,你即刻率部前往宜川救援,务必解宜川之围,不得有误。”
蒋军在1946年整编时,原有的集团军改为整编军或绥靖司令部,军改为整编师,师改为整编旅。按理说,刘戡的整编29军,实力应相当于之前的集团军,再不济也得有五、六万人马。但实际上,由于胡宗南为了增加番号、重建被歼灭的部队,不断从整编29军抽调部队,导致这时的刘戡,实际能指挥的部队,还不到三万人。
刘戡说:“胡长官,共军善于围点打援,单靠我这一支部队,恐难以完成救援。”
胡宗南在电话那头大骂刘戡,说他吓破了胆,手上有一个整编军,还担心被歼灭。
刘戡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我就马上执行救援任务。”
挂了电话后,刘戡将整编27师师长王应尊、整编90 师师长严明叫到军部,说:“胡长官让我们马上沿洛宜公路快速向宜川推进,解救张汉初所部。但大家务必警惕,共军擅长设伏,切不可掉以轻心。”
王应尊说:“军长放心,我师定全力配合。”
严明不以为然的说:“宜川城池坚固,共军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可电告张汉初旅长,做好和我们会师的准备。”
2月27日,刘戡的整编29军从洛川、黄陵等地出发,沿着洛宜公路向宜川进发。行军途中,王应尊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望着四周寂静的山林,对副官说:“这一路太过安静,我总觉得共军在暗中设伏,我们得小心行事。”
副官安慰说:“师长,或许是你想多了,共军可能都在全力攻打宜川城呢。”
王应尊摇了摇头,说:“还是小心为上。”
行至途中时,王应尊和严明互通电话后,两人去见刘戡,说:“根据情报来看,共军此番来势汹汹,包围宜川是假,意在围点打援才是真。我们若继续贸然前往宜川,极有可能陷入包围圈。”
刘戡也表示同意,便电告胡宗南,建议原地搜索,确认安全后再行行军。胡宗南回电斥责说:“刘军长,你莫要被虚张声势所吓倒,宜川城危在旦夕,若不及时救援,一旦失守,你我都将吃罪不起。全速向宜川进发,不得有误。”
刘戡拿着电报,对王应尊、严明说:“算了,打光拉倒。”
当整编29军进入瓦子街地区时,这片两侧高山耸立、地势险要的地带,正是解放军精心预设的伏击圈。
随着彭德怀司令员一声令下,解放军如猛虎下山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枪炮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刘戡听到枪炮声,脸色大变,急忙下令:“不好,中了共军埋伏。各部队迅速抢占高地,组织抵抗!”
战至3月1日,整编29军全线崩溃,严明的混战中中枪身亡。
刘戡从军部跑出后,走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走不动了,听着周围的喊杀声,他拉响了手榴弹,在爆炸声中结束了生命。
整编二十九军覆灭的消息,让宜川守军军心大乱,再无心思守城,3月8日,宜川城解放。
彭德怀听闻刘戡自杀的消息后,说:“刘戡还有点骨气,不贪生怕死,没给湖南人丢脸,是条好汉。”
解放军将刘戡、严明等战死的高级军官尸体清理后,用棺木装殓,并派人前往西安通知胡宗南,把这些人尸体运回埋葬。
然而,胡宗南却出于对影响军心的担忧,冷酷的拒绝了。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刘戡、严明等人的妻子耳中。她们激愤难平,召集了战死军官的家眷上百人,一同围堵了西安绥靖公署的大门。她们或哭或骂,声声泣血,为自己死去的丈夫、家人讨要一个说法。
这一事件迅速发酵,西安的各大报社纷纷聚焦此事,竞相报道,甚至连南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蒋介石得知此事后,一面立即发去电报,措辞严厉地痛斥胡宗南,对其处理方式表达不满;另一方面,为了安抚人心,稳定局势,下令追晋刘戡、严明为“陆军二级上将”。
胡宗南只能灰溜溜地派人,将刘戡、严明等人的尸体运回埋葬。在祭悼大会上,胡宗南还装模作样地大哭起来。
胡宗南的这一做法,并未得到在场军官们的认可,他们在私底下纷纷议论,有人低声咒骂道:“胡长官几天前,还坚决不让刘军长的尸体回西安,现在却在这里装出一副悲悯的样子,这是在给谁看呢?”
刘戡的棺木最终顺利入殓,他的家人大骂胡宗南冷漠的同时,对解放军的人道主义举动表达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