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0月,山东阳谷村,王玉玲起床刚打开院门,一个疯老头就走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她正准备叫喊,看清眼前的人后,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眼前的疯老头,是她已经整整消失14年的丈夫韩子栋。
韩子栋入党后不久,组织派他打入蓝衣社做卧底。从此,他开始了谍中谍的生活。
在这里,韩子栋凭借自己的聪明机智,两年时间里,为我党获取了很多价值不菲的情报。
由于叛徒的出卖,韩子栋在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捕。敌人对他实施了严刑拷打和无情的摧残,但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没能让他开口。
抗战爆发后,他被迁徙到贵州息烽阳朗坝监狱。后来,他被多处转移,最后被转移到白公馆。
和韩子栋同期关押的,有抗日爱国将领黄显声、《青年生活》编辑许晓轩,还有著名的“小萝卜头”的父母等人。
大家多次商讨越狱,但韩子栋认为,大家是一个整体,应该集体脱逃。
可是作为临时党支部书记的许晓轩认为,单独行动胜算更大一些,无论谁逃出去,都要把这里的情况向上级说明,并设法营救其他同志。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按许晓轩的意见执行,逃出一个是一个。
没过几天,看了一次“陪斩”后,韩子栋疯了。他整日目光呆滞,胡言乱语,出来放风时,总是不停地跑。
一天,军统局处长沈醉来到监狱,看见韩子栋院子里乱跑,便问怎么回事。
看守解释说韩子栋是疯子,沈醉便开始试探。他让韩子栋给他倒水,韩子栋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跑。
他又让韩子栋给他拿香皂,韩子栋抱了一颗刚买的白菜递给了他,看守们哄堂大笑。
但是沈醉坚持认为韩子栋没疯,他说一个疯子不会有像韩子栋那样犀利的眼神,便让人把他单独关押起来。
但是,没几天他又被放了出来,因为沈醉走了,看守们需要劳力。
在山城重庆,爬高爬低,看守们去买东西时,也是不想背不想提。
他们便想到了疯子韩子栋,每次买东西都让他去出当苦力,背东西。
1947年8月,看守卢照春又喊韩子栋去上街买东西。刚买完东西,卢照春遇到了一个熟人,便被喊去打麻将了。
那天,卢照春的手气很好,连胡了好几把,对坐在旁边的韩子栋也无暇过问。
韩子栋说他想上厕所,正在兴头上的卢照春,连连点头,啥也没说。
韩子栋慢慢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没人注意他,他出了门便拐进了一个小巷中。
等他再出来时,判若两人。原来,每次出来前,他都把狱友送给他的干净衣服穿在里面,随时准备逃跑。
根据以前细心观察的地形,他出了小巷,一路小跑,左弯右拐,来到了嘉陵江边。
看到河边停着一艘小船,他便立即跑了过去。告诉船夫说,他有急事要到对岸去,请他快点开船。
到了嘉陵江对面,韩子栋昼伏夜行,风餐露宿,跟着北斗星方向在大山中疾走。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体力,爬山过河。
再朝北走,就是以前狱友郑发的老家河南。
郑发认准蒋介石是他的胞弟,几次三番找蒋认亲,蒋便命人把他关在了贵州息烽阳朗坝监狱。
不过,“大发子千里寻亲蒋委员长”的消息,也很快便传开了。
由于郑发的特殊身份,他受到的待遇也不同旁人。他还常常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助大家。
韩子栋到了这里之后,两个农民出生的人,相谈甚欢。郑发被释放时,悄悄给韩子栋说:“改天你出去了,别忘到俺家来,咱们喝几场,再好好谈谈。”
于是韩子栋找到了郑发,告诉他自己被释放了。因母亲病急,必须赶快回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她老人家一面。
听闻此话,郑发被韩子栋的孝心所感动,连连答应帮助他。
河南当地对郑发的一些要求也不敢不听,于是郑发把韩子栋顺利地送出了河南。进入山东界后,韩子栋日夜兼程,很快便到了家。
从重庆到阳谷2000多公里的路程,韩子栋用了45天。
见过家人后,韩子栋马上找到党组织,报告狱中实情,世界舆论无不震惊。
韩子栋后任贵州省政协常委兼副秘书长。1992年5月19日,因病去世。
韩子栋不惜装疯卖傻,以此减少敌人对他的关注,甚至使他们放心。
他艰难出逃,为组织带来了重要情报,为解救狱友争得时机。
从战国时代的孙膑到大明朝的朱棣,他们都是装傻的高手。
相较于他们,韩子栋做的也不差。他们是为了自己,而韩子栋更多地是为了狱友,为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