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山东日照，我军在一条公路上伏击日军，排长见敌人太多，果断下令撤退，谁知一个小战士却没有听到：“排长，鬼子来了，还打不打呀？” 1982年5月的一个午后，无锡干休所里阳光正好。95岁的赵友金老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已经发黄的军衔章。这是1955年授予他的大尉军衔章，虽然后来又晋升过少校，但他最珍惜的还是这第一枚。 老人的思绪飘回到了37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他还不叫赵友金，而是叫赵有富，一个刚满18岁的山东莒县西坡村小伙子。1944年8月，正是抗战最艰苦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参加了八路军莒县县大队，成为鲁中军区4师10团的一名新兵。 参军后的头两个月，赵有富连枪都没摸到。那时候武器实在太缺了，一把枪要好几个人轮着用。直到两个月后，连长才分给他一支步枪和10发子弹。当连长把枪递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这个山东小伙子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就像接过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有了枪，俺才算是个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了。＂赵有富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从那天起，他走到哪儿都把枪背着，晚上睡觉也要抱着枪，生怕弄丢了。至于那10发子弹，他更是当成了命根子，每天都要数上好几遍，一颗都舍不得用。 第一次参加战斗，是在日军的一条必经之路上打伏击。按照八路军的战术，为了节约子弹，总是尽量拉近与敌人的距离，能用大刀就不用枪，实在没办法了才开火。那一仗，赵有富憋了半天，最后只开了两枪，却打倒了三个鬼子，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战斗结束后，排长夸他枪法准，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幸好只用了两发子弹，还剩8发。 可是很快，第二次战斗就让他尝到了苦头。那是在源河镇北山，他们的任务是掩护老百姓撤离，阻止南岸的敌人过河。敌人的火力很猛，子弹像雨点一样飞过来。赵有富趴在掩体后面，左瞄准，右瞄准，总觉得打不中，迟迟不敢开枪。 就在这时，排长的子弹打光了，急得团团转。他看见赵有富还在那里瞄来瞄去，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枪夺了过来，＂啪啪啪＂几枪打出去，很快就把赵有富的子弹也用完了。 看着空荡荡的弹夹，赵有富心疼得要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就这么被排长给用光了。 战斗结束后，排长把枪还给他，还补充了子弹。看见他那副心疼的样子，排长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赵，该打的时候就要打，要活命，就不要犹豫，也不要怕浪费子弹。子弹没了，咱们再去缴获敌人的。＂ 那次在崖下村的遭遇战，至今想起来，赵有富还觉得后怕。 那天他们接到任务，要在一条公路上伏击经过的日军。排长带着全班人马，早早就在路边的山坡上趴下了。赵有富选了个好位置，把枪架在一块石头上，瞄准镜对着公路，等着鬼子出现。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赵有富透过瞄准镜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次来的鬼子可不少，足足有一个小队，三四十号人，黄色的军装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们排成一路纵队，端着枪，正朝这边走来。 排长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敌人的人数和装备，脸色立马就变了。原来计划是打一个班十来个鬼子的，现在来了这么多，火力悬殊太大，硬打肯定吃亏。排长当机立断，悄悄对班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全体撤退。 班长接到命令后，开始一个一个地拍身边战士的肩膀，用手势告诉他们撤退。可是赵有富趴在最边上，离大家有点远，加上他正全神贯注地瞄准着敌人，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他心里盘算着：鬼子现在还有四五十米远，再等等，等他们走到二三十米的时候，一枪一个，准能打中。他甚至已经选好了目标，就是队伍最前面那个戴钢盔的军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军越走越近。当他们距离赵有富只有十来米的时候，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压低声音朝身后说：＂班长，俺要开枪了！＂ 等了半天，没人回应。他又小声叫了一遍：＂班长，鬼子来了，还打不打呀？＂ 还是没有声音。赵有富觉得奇怪，扭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战友们早就撤了个干净。而这时候，日军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前面那个军曹甚至已经能看清脸上的胡须了。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赵有富的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膛，手心里全是汗。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被发现是早晚的事，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掩体后面跳了起来，端起枪就朝最前面的军曹开了一枪。＂砰！＂枪响的瞬间，那个鬼子应声倒地。 日军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八路军，吓了一大跳，队伍瞬间乱了套。有的趴下找掩护，有的举枪瞄准，还有的大声喊叫着什么。 赵有富趁着他们慌乱的工夫，撒腿就往山坡上跑。身后立刻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嗖嗖＂地从他耳边飞过，有两发子弹甚至打穿了他的裤腿，在布料上留下了两个洞。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打中，千万别打中。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反正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听不到身后的枪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