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对韩广播在昨晚最后一次响起后,今天突然静默了。韩国军方12日确认了这个变化,而朝鲜方面暂时没给出任何解释。这一转变发生在韩国新总统李在明下令停止对朝广播的第二天,11日下午,韩国扩音喇叭刚沉寂下来。
在短短的24小时内,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声音战争”在边境线上罕见地同步暂停。 自1963年起,韩朝双方在军事分界线两侧架设了高分贝的广播设备,这些设备成为了韩朝关系的“温度计”。每当局势紧张,广播便会震天响;而当关系回暖,声音则会暂时停歇。韩国在分界线上设置了40多台固定扩音器,朝鲜也在40多个地点设置了类似的设备。 这些广播设备功率全开时,夜间的声音能传播到24公里外,白天也能覆盖10公里范围,边境居民常常被两国广播的“立体声”困扰。 广播内容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悄然转变。早期,两国广播主要是直接的政治批判和意识形态对抗,后来韩国加入了“软攻势”:播放天气预报、K-pop热曲(如Bigbang的《BANG BANG BANG》)、韩剧片段,甚至是足球赛解说。有趣的是,韩军曾观察到,当广播提醒“即将下雨”时,朝鲜士兵会匆忙收衣服,侧面印证了广播的影响力。 朝鲜的广播内容则更多是革命歌曲、领袖赞歌和政策宣传,紧张时还会转向尖锐抨击韩美同盟。面对韩国流行文化的“入侵”,朝鲜一度发明了“噪音战术”——通过杂音干扰对方广播,简单却有效。 这一次的停播,似乎并不陌生。 2015年8月,由于朝鲜埋设地雷炸伤韩军士兵,韩国重新启动了广播;十天后,双方通过谈判达成了“8·25协议”,韩国同意停播,以换取朝鲜的“遗憾”表态。2018年,在文在寅政府时期,停播广播还促成了板门店和新加坡的朝美峰会。历史经验表明,这类举措常常是对话的前奏。 然而,反复的拉锯也凸显了互信的脆弱。2016年,朝鲜进行核试验后,韩国立刻重新启动了广播;去年6月,因朝鲜的“垃圾气球”和导弹挑衅,尹锡悦政府再次开启了广播。作为报复,朝鲜向韩国境内放飞了大量携带碎纸和污物的气球。如今,李在明刚上任一周,就以“恢复互信、兑现和平承诺”为由,决定叫停广播,这一行动的速度之快,暗示了政策转向的决心。 韩国国防部明确将这一举措定位为“恢复朝韩信赖关系的第一步”,选择单方面停播而非通过谈判后再行动,展现了主动示好的姿态。同时,韩国要求民间团体停止散发反朝传单,进一步表明了管控非官方挑衅的意图,毕竟脱北者组织的活动曾多次引发朝鲜激烈反应。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考虑:在朝鲜可能进行第七次核试验的阴影下,韩国需要争取国际支持,放软姿态有助于积累外交筹码。 国际社会迅速捕捉到这一信号。中美等大国近期就半岛问题展开了更多互动,并呼吁双方保持克制。若韩朝能维持当前的默契,或许能够为重启高级别对话创造一个窗口。 然而,要实现实质性进展仍需要更多条件:朝鲜是否会暂停核导试验?韩国是否会重启开城工业园?国际保障能否到位?这些问题才是决定“静默”是否能够转化为和平的关键。 虽然边境的广播设备已沉默,但数十年积累的敌意和隔阂,显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