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春天，冰心九十岁，托人从北京送了一封信给孙立人，这信写得不绕弯子，开头就说：老孙，你回来看看吧，回来探亲吧，我们都老了，那年孙立人也90岁，长期被软禁，连自己吃饭都难，回信说自己“终期所愿之得偿”，却只能写写，再见不上，他心里明白，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跟冰心说话。 1990年春天，北京的空气里还带着点凉意，90岁的冰心却惦记起了一位老朋友。她托人从北京送出一封信，跨越海峡，送到同样90岁的孙立人手里。信里没啥客套话，开头就直截了当：“老孙，你回来看看吧，回来探亲吧，我们都老了。”孙立人那时被软禁多年，身体差到连吃饭都费劲。他回信说“终期所愿之得偿”，可心里清楚，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冰心了。 冰心，原名谢婉莹，1900年10月5日生在福建福州。她爹是海军军官，家里规矩大，小时候跟着父亲跑过不少地方。1919年，她考进北京燕京大学，正赶上五四运动，年轻气盛的她没少参加学生活动。1923年，她坐船去美国留学，在威尔斯利学院读文学，1926年拿了硕士学位。回国后，她用“冰心”这名字写文章，散文诗歌一大堆，像《寄小读者》《繁星》《春水》，写得温温柔柔，特招人喜欢。她还翻译过泰戈尔的诗和纪伯伦的书，把外国文学带到中国来。晚年脑血栓找上门，她还是硬撑着写，80多岁时《空巢》还拿了个全国短篇小说奖。 孙立人，1900年12月8日生在安徽舒城，家里是读书人出身。1919年，他考进清华大学学土木工程，1923年也去了美国，先在普渡大学念书，后来转到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学军事。1927年回国，他从国民革命军的小兵干起，靠本事一步步爬上去。抗战时，他在缅甸打得漂亮，带着新38师和新1军救英军于仁安羌，还在胡康河谷和密支那收拾日军，英国国王给他发了勋章，外号“东方隆美尔”。可战后，他因政治问题在台湾被软禁33年，晚年只能靠读书写字打发时间。 1923年，他俩同船去美国留学，孙立人通过冰心的老公吴文藻认识了她。那会儿冰心已经结婚，孙立人管她叫“嫂夫人”，关系一下子拉近了。抗战时，孙立人从缅甸回来，驻在重庆，常跑去冰心家串门。有回他送了根缴获的剑杖给冰心，说是让她防身用。 1949年以后，孙立人去了台湾，冰心留在大陆，联系断了。孙立人在那边被软禁，日子不好过，吃喝都靠人照顾。冰心呢，继续写她的文章，可心里老惦记着这个老朋友。1988年，台湾开放探亲，冰心从朋友许逖那儿听说孙立人还活着，高兴坏了。到了1990年春天，她90岁了，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就托许逖带封信过去。信里没废话：“老孙，回来瞧瞧吧，大陆开放探亲了，咱们都老了。” 孙立人收到信时，已经坐轮椅了，手抖得厉害。他让许逖念信给他听，念完他感慨万千，回信说：“回想当年同船去美国，快70年了，像做梦似的。文藻兄走了，世事变化太大。”他身体差，走不动，脑子也不太清楚，可还是说：“我想回来看你，聊聊过去的事，也许还有希望，终期所愿之得偿。” 冰心90岁生日那天，孙立人托人送了贺电，就一句话：“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冰心拿着这贺电，眼眶有点湿，在日记里写：“孙立人记得我。”这成了两人最后一次联系。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走了，90岁。他临走前交代儿子，别把他葬在台湾，棺材不入土，等着回大陆。可到现在，他的遗体还搁在台中，没下葬。冰心晚年老提起他，把那根剑杖放书房显眼地方，谁也不让碰。她1999年2月28日去世，98岁，走前还盼着能再见老友一面。 孙立人被软禁那33年，日子过得真不容易。早年他指挥打仗多威风，可后来被困在家里，出不了门，连吃饭都得人喂。他爱读书，晚年眼睛也不好使了，就让家人念给他听，聊起大陆的事，他总说想回去看看。冰心呢，1980年得了脑血栓，行动不便，可她不服老，坚持写东西。女儿吴青说，她妈常盯着窗外发呆，估计是想老朋友了。1990年那封信后，冰心跟许逖说：“老孙还记得我，我挺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