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洗澡时,让新来的太监孙耀庭伺候。孙耀庭刚解开她衣服,突然说:“奴才肚子痛,无法伺候您了!”然后慌忙跑了出去。婉容笑道:“明明不是男人,还害羞!” 这一幕荒诞不经,映出了两人身份的尴尬,也揭开帝国最后的幻影。
婉容,出身名门郭布罗氏,自幼受西式教育,钢琴、英语、骑车、电影,样样精通。入宫后,她贵气逼人,连宫中老人都说她是百年未见的“有趣皇后”。然而,趣味换不来命运的仁慈。封后那天,她身着盛装,在紫禁城万众瞩目下微笑,却不知从此踏入金丝牢笼。
冯玉祥赶溥仪出宫后,婉容与皇帝被驱出紫禁城,转居醇亲王府,再搬天津租界。她终于踏上宫外的土地,穿上旗袍、画起浓妆、与外人交往。洋楼、舞会、汽车、洋烟,成了她的新生活。然而,她内心依然压抑,溥仪疏远,宫中寂寞,所求无门。天津生活貌似自由,实则放逐。她曾主动捐珠救灾,却被外界解读为“作秀”。
更悲剧的是,日本扶持溥仪做傀儡皇帝,婉容被迫移居伪满洲国。她再次回到深宫,重陷无望。鸦片上瘾,精神崩溃,曾多次试图逃跑,被捉后关入“冷宫”。那是没有窗的屋子,墙壁结冰,床上没被,守卫拿棍子隔门吼人。婉容从堂堂皇后,活成疯妇人。一次,她在墙上乱画,写满“我要自由”。守卫却笑说:“皇后疯了。” 这个“疯”字,成了她命运的句点。
最终,她死于监狱,尸骨无存,连死亡日期也无准确记载。外界只知溥仪那年获释,而婉容,已经死去三年。一个帝国的皇后,死得悄无声息,甚至连个坟头都没有。
孙耀庭继续活着。他不再跪人,不再闭眼。他讲婉容,说那是“最尊贵,也最苦的女人”。他说她其实不坏,也不傲,只是“想活得像人”。最后,他在庙里终老,死前留下一句话:“婉容死得不该。”
不该,两个字,沉如千斤。当年的洗浴风波,如今读来,不再是笑谈。那一声“肚子痛”,或许是年轻太监的真胆怯,也可能是对命运的本能抗拒。而婉容的笑,笑得讥讽,笑得孤独。笑的是别人,苦的是自己。
皇后不再,太监也不在。留下一段人们愿意调侃的记忆,却少有人问一句:这两个人,是否真正被当作人对待过?故事讲完,笑声收场。可那间水汽缭绕的浴室,那声掷地的“奴才肚子痛”,还在耳边回响,像是一整个时代,在走向灭亡时,最后一次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