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75年，济宁侯顾时正在帐中饮酒，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于是出来查看。只见锦衣卫对军中的士兵嚷道：“我等是朝廷派来的特使，速速叫出你家主将，如有片刻延误，尔等定然粉身碎骨。” 公元1375年的深秋，北平城的寒风卷着枯叶扫过军营，济宁侯顾时的帐内却暖意融融。 一壶温热的酒摆在案头，酒香混着炭火气在帐内盘旋。他刚举起酒杯，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呵斥，金属甲胄碰撞的脆响刺破了夜的寂静。 酒杯悬在半空，顾时眉头一皱，这个时辰，不该有如此动静。 掀开帐帘，冷风夹着火光扑面而来。十几名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绣春刀在火把下泛着寒光。 为首的百户正用刀鞘抽打拦路的亲兵：“济宁侯好大的架子！圣旨到还敢拖延？”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认得那身飞鱼服，更认得锦衣卫腰间悬着的象牙腰牌，那是能直达天听的凭证。 顾时眯起眼睛，酒意瞬间散了大半。他太熟悉这种场面了，去年在应天府，他亲眼见过锦衣卫闯进吉安侯陆仲亨的府邸，第二天陆家就消失了。 锦衣卫百户看见顾时，翻身下马的动作带着刻意为之的迟缓。 他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绫卷轴，嗓音像刀刮铁锈：“济宁侯顾时，奉旨即刻返京述职，不得延误。”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顾时注意到圣旨没有经过通政司的蜡封，边缘还沾着些许朱砂，这分明是刚从御书房取出的急件。 亲兵队长下意识去接，却被锦衣卫侧身避开，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补了句：“皇上特意嘱咐，侯爷这些年戍边辛苦，特许轻装简从。”这话听着体面，实则连收拾行装的时间都不给。 军营里的老兵们悄悄攥紧了刀柄，他们记得五年前北征沙漠时，顾时带着三百疲兵冲散元军铁骑的场面；也记得三年前庆阳城下，他单枪匹马擒获九员敌将的英姿。 可此刻他们的将军只是沉默地整了整衣冠，转身去取挂在帐内的佩剑。 锦衣卫的刀瞬间出鞘三寸，顾时却把剑连鞘递给亲兵：“替本侯收着。” 他太清楚朱元璋的脾气，那个凤阳老乡最忌惮的就是武将拥兵自重。 去年汤和告老还乡时故意讨要美女自污名节，这才保住全家性命。自己这半年来日日饮酒装糊涂，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马蹄声消失在夜色里时，营中老炊事兵突然砸了汤勺。 没人敢议论什么，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在上个月，皇上刚以“玩忽职守”为由削了顾时半年俸禄。 当时北平城里都在传，说济宁侯整天醉醺醺的连城墙有几座敌楼都数不清。 可只有这些亲兵知道，将军每次醉酒后画的漠北地形图，比兵部的堪舆还要精细三分。 回应天府的官道上，顾时看着沿途新设的巡检司，忽然想起洪武四年打成都时的旧事。 那会儿他带着轻骑连夜奔袭八十里，杀进明夏皇宫时，龙椅上的明昇吓得尿了裤子。 现在想来，当年那股锐气早被应天城的宫墙磨平了。路过凤阳老家时，锦衣卫特意绕道皇觉寺，那是朱元璋当年出家的地方。 寺前新立的石碑上“龙兴之地”四个字红得刺眼，顾时突然笑出了声。 他想起出征前皇帝拍着他肩膀说的“亲同骨肉”，又想起胡惟庸案里被剥皮的韩国公李善长。 紫禁城的角楼在视野里浮现时，顾时摸了摸袖中的免死铁券。 这块铸着“除谋逆大罪不赦”的金牌，是他洪武三年在庆阳城下用命换来的。 守门的太监查验时，指甲故意在“谋逆”二字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乾清宫的灯火通明，朱元璋正在批阅《逆臣录》的新增名单。 信息来源：《明史·顾时传》 《人物传-明史·顾时传》 《济宁侯以饮酒为乐保住性命，儿子纵有免死铁券，还是被朱元璋诛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