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杨少华走了，老汪第一时间赶到灵堂。 一想起35年前俩人在北京挤一间屋，冷得直打哆嗦，老汪想回家，杨少华却甩了句话：“受罪算啥？解放前后我吃的苦你想象不到，咱得忍辱负重！”就这句话，让老汪心服，决定留下来打拼。 两人还约定：哪天谁先走，另一个一定要来好好哭一场。今天约定兑现，灵堂上杨威轻声说：“爸爸，老汪来还愿了！”这一刻，五十年深情，全场都湿了眼眶。 老汪盯着灵前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杨少华笑得眯眼，还是当年摆摊时那股子精气神。他手在裤兜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糖纸，是上周去看杨少华时，老头塞给他的水果糖。 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杨少华把棉裤拆了，掏出里面的旧棉絮塞给老汪垫在身下。自己裹着麻袋片蹲在炉边，一边搓冻裂的手一边讲小时候讨饭的事。说有回饿极了，抢了地主家狗的窝头，被追着打了三条街。 老汪后来做建材生意发了家。想给杨少华换套大点的房子，老头死活不肯。说住惯了胡同里的小平房，邻居张婶每天送的热乎豆浆比啥都金贵。去年冬天路滑，杨少华摔了一跤，老汪每天提着保温桶去医院，里面是熬得烂烂的小米粥。 灵堂里的哀乐低低的。有人给老汪递纸巾，他摆摆手。眼泪早就在来的路上流干了，现在心里堵得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他想起俩人年轻时勾肩搭背在路灯下唱《打靶归来》，杨少华跑调跑得离谱，却总说“活着就得有个响儿”。 现在的人碰面递根烟就算朋友。借钱时说得比唱的好听，转头就拉黑联系方式。老汪看着杨少华的遗像，突然觉得他们那代人笨得可爱。认定一个人，就掏心窝子对人家好，不管过多少年，那份情分跟酿醋似的，越久越浓。 香灰落了老汪一肩膀。他对着照片鞠了三个躬，腰弯得特别深。这辈子能有这么个人，陪你挨过最冷的冬天，记着你说过的每句话，值了。 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