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旷野的诗性回响——读刘山诗集《非常白 有点凉》( 徐兆宝) 诗集《非常白,有点凉》为甘肃省诗人刘山所著,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并重点推荐。该诗集是刘山20多年诗歌创作的作品精选,收录了其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全面呈现了诗人的创作风貌。 当城市霓虹如雾霭般模糊了诗的棱角,当快餐式表达将文字熬成寡淡的残羹,总有人固执地俯身于西北旷野,捡拾被岁月遗落的诗意碎片。诗人刘山恰似荒原上孤独的拓荒者,以沾满泥土的笔触,在诗集《非常白,有点凉》中垒砌起一座对抗庸常的诗歌堡垒。他的文字是炉膛里跃动的炽烈煤火,是草原上追逐落日的执着脚步,更是叩击无数人内心深处的隐秘回响。在其诗歌构建的艺术世界里,独特的美学风格如璞玉生辉,与语言魅力交相辉映,共同构筑起令人沉醉的精神家园。刘山诗歌的语言如同精密雕琢的玉器,细腻、敏锐且精确,每一个字词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迸发着直击人心的力量。他擅长以新奇意象解构日常,赋予平凡事物超凡脱俗的生命力。 在《炉中煤》里,煤不再是单纯的燃料,而是被赋予了人性的温度与情感的波澜:“先是黑的,像矿井里钻出来的脸 / 后来是红色,像醉酒的时候 / 因愤怒射出的目光”。诗人将煤的颜色变化与矿工的脸庞、醉酒者的怒目相勾连,让冰冷的煤炭瞬间拥有了生命的张力。 而在《雪中的麻雀》中,“一只外来的麻雀,卑微地 / 融入这个群体,总是最后一个 / 飞起,又随众鸟折了回来”,以麻雀隐喻边缘个体的生存状态,“像一片被遗忘的叶子,溺在北风里”,将孤独感具象为飘零的落叶,这种极具画面感的意象运用,使诗歌在语言层面构建出独特的审美张力。其诗歌的音乐性与节奏感更如流淌的音符,在字里行间谱写出动人的韵律。《多少时光已流走》中,“隔着千山万水呼唤你 / 像骑在马上呼唤山背面的羊群”,诗句以长短交错的句式,营造出绵延不绝的韵律感。 而在《夜行记》里,“立夏已过,北方仍有大风过境 / 吹动月亮尾随一路 / 索性坐下来对峙 / 盯得越紧,月光越浮动,更迷离”,“境”“路”“峙”“离”等字的押韵,配合长短句的错落,恰似夜风的节奏,让读者在吟诵间感受到时光流淌的韵律,体会到诗歌在声音艺术中蕴含的情感波澜。 在美学维度上,刘山的诗歌散发着独特而高贵的气质,呈现出多元交织的美学风格。其一为雄浑苍凉的荒原美学。他的笔触游走于西北壮丽的自然风光与深邃的生命哲思之间,在《在若尔盖草原追着落日行走》中,“走五里会看见黄沙 / 走十里会看见白骨和蛇 / 一直走——/ 就有了鹰的思想和翅膀”,短短几句便勾勒出草原旅途的苍茫与神秘。《西北的某个山坡》里“总有一些事物在悄悄变化 / 草原上的红蜻蜓 / 立春前一日”,以红蜻蜓在荒原中的细微动态,折射出自然的永恒变迁,传递出一种与天地对话的豪迈与苍凉。 其二是细腻温婉的日常美学。诗人对生活的虔诚与恭敬,为其诗歌增添了厚重的情感底色。在《日常》中,“一把豆子落在白瓷碗里的 / 脆响,好听得一听再听 / 它们圆润,饱满,充盈 / 像精挑细选的日子”,他将平凡生活中稍纵即逝的瞬间定格。在《让我落泪的》里,“不是山风,不是风里摇摇欲坠的鸟巢 / 是雏鸟伸出稚嫩的 / 小脑袋,接住母亲的食物”,通过对自然场景中亲情细节的捕捉,挖掘出生活琐碎背后的美好与温情,以小见大,展现出细腻温婉的美学特质。其三是古今交融的诗性美学。尤为值得称道的是,刘山巧妙地将传统与现代熔于一炉。在《月光词》里,“十五的清白,初一的寡淡”带着古典诗词的雅致韵味,而“纸质的江山”“笔锋只有一寸”等表述又充满现代的奇崛想象。在《敦煌,起初与过往》《观察麻雀的十三种方式》《梦空间》中,将敦煌的历史厚重感与现代思维的跳跃性结合,传统的文化符号与先锋的表达方式碰撞,形成了独特的诗性美学空间。此外,刘山诗歌还蕴含着深邃的哲思美学。他常常在对自然与生活的描绘中,融入对生命、存在的思考。如《空心树》中,“把身体上的漏洞展示给你看 / 为的是告诉你,风只是取走了火焰 / 而并非我的命”,通过对空心树的描写,探讨生命的坚韧与困境。在《对夜晚的一种叙述》里,“群星锐气四射,让世界芒刺在背 / 当说出月光如水,一切都开始流动”,以夜晚的天象隐喻人生的困惑与流动,将哲学思考巧妙地融入诗歌意象,使诗歌具有了超越表象的精神深度。总之,刘山的诗歌就像西北高原上的风,粗粝中带着温度,呼啸中藏着柔情。他用沾满泥土的笔触,在《非常白,有点凉》中构建了一个既真实又超验的诗意世界。这些诗句不仅是文字的排列组合,更是一个诗人对生命本质的思考与叩问。 作者简介徐兆宝,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武威市作协副主席。出版诗集《守望岁月》《诗思入凉州》。现供职武威市凉州文化研究院。
西北旷野的诗性回响——读刘山诗集《非常白有点凉》(徐兆宝) 诗集《非常白,有
只能不撒可可
2025-07-19 17: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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