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年，闯王李自成来势汹汹，崇祯无人可用，就在崇祯焦急万分时，一大臣道：陛下，牢房里就有位名将，如果他出手，拿下李自成这群乌合之众，不在话下！ 崇祯十五年冬末，紫禁城里的炭火烧得再旺，也驱不散崇祯皇帝心头的寒气。闯王李自成的旗号越打越响。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开封丢了，襄城陷了，督师汪乔年战死…偌大的龙椅硌得他脊背生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扶手上冰冷的金龙，指甲缝里全是金漆碎屑。 满朝朱紫，垂手肃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生怕被皇帝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上。 “说话！”崇祯猛地一拍御案，“高谈阔论，忧国忧民！如今贼势滔天，竟无一人能为朕分忧？！朕养你们何用！” 死寂。只有殿外呼啸的北风，刮过琉璃瓦，发出呜呜的鬼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人压垮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文官队列的末尾响起：“陛下…” 众人目光刷地聚焦过去。说话的是都察院一个姓陈的老御史。“臣斗胆进言。陛下并非无人可用。” 崇祯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谁？！快说！” 老御史抬起头：“陛下可还记得……孙传庭？” “孙传庭？”崇祯眉头猛地一拧，他当然记得！此人曾总督陕西，在郏县被李自成打得大败，损兵折将，丢了粮饷辎重无数！他因此震怒，将其锁拿进京，投入诏狱！一个败军之将，戴罪之身！ “一个下狱的败将？”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怒意，“你让朕用一个败将？！” “陛下！”老御史重重叩首，额头碰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孙传庭之败，事出有因！郏县之役，天降暴雨，道路泥泞，粮草断绝，士卒饥疲不堪，实非战之罪！此人久镇陕西，深谙流贼战法，治军严整，素有威名！陕西官军，多为其旧部！若陛下能赦其罪，令其戴罪立功，未必不能与闯贼一战啊！” 崇祯眼神剧烈闪烁。 孙传庭确实能打，性子刚硬，得罪过不少人… “好！”崇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传旨！即刻从诏狱提出孙传庭！” 诏狱深处，阴冷潮湿得如同冰窖。 孙传庭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角落，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袍，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长期的囚禁和阴寒，让他原本刚毅的面容显得枯槁，两颊深陷，头发花白凌乱，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锐利如鹰。 突然，传来圣旨。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眩晕！ 出狱？领兵？剿贼？ 他猛地以头抢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臣…孙传庭！叩谢天恩！必当肝脑涂地，剿灭流寇！以报陛下！” 孙传庭甚至来不及换下囚衣，只在外面罩了件临时找来的旧官袍，便带着崇祯的圣旨和尚方宝剑，在一队御前侍卫的“护送”下，星夜兼程，直奔陕西。 马蹄踏碎京郊的薄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雪耻！剿灭李闯！ 然而，当他风尘仆仆赶到潼关，看到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军营里空空荡荡，稀稀拉拉站着些面黄肌瘦、衣甲破烂的士卒，眼神麻木呆滞。 粮仓里老鼠饿得吱吱叫，库房里兵器锈迹斑斑，箭矢寥寥无几。 他手持尚方宝剑，四处催粮饷，陕西大臣们哭丧着脸，跪地磕头：“孙督师！实在没有啊！百姓都逃荒去了，地里颗粒无收，府库连老鼠都饿死了！” 没有粮饷，如何聚兵？如何打仗？孙传庭急得嘴角燎泡，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他只能靠着自己昔日的威望和雷霆手段，勉强收拢了不到一万名残兵败将。 这些兵，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群叫花子，许多人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拿着削尖的木棍充数。每日的口粮，只有小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李自成的大军，却如同滚雪球般越聚越多。 听说孙传庭复出，李自成非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手下败将，又来送死！” 他亲率数十万大军，裹挟着无数饥民，如黑云压城，直扑潼关！ 潼关城下，战鼓擂得震天响。 李自成的军队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涌向城墙。孙传庭身披残破的旧甲，手持宝剑，亲自立在城头。他须发戟张，嘶声怒吼，指挥着城头稀稀拉拉的守军放箭、扔滚木礌石。 箭矢稀疏无力，滚木礌石很快耗尽。城下闯军推着简陋的云梯，蚁附攀爬。 “顶住！给老子顶住！”孙传庭目眦欲裂，一剑劈翻一个刚冒头的闯军士兵，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守军早已饿得手脚发软，连举起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轰隆！”一声巨响！一段年久失修的城墙，在闯军简陋撞车的反复冲击下，轰然坍塌！ 烟尘弥漫中，无数头裹红巾的闯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嚎叫着从缺口处汹涌而入！ 潼关，破了。 孙传庭看着如潮水般涌入的敌军，看着身边最后几个亲兵被乱刀砍倒。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滔天的不甘。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柄象征着皇帝信任、也象征着催命符的尚方宝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怒吼，吼声未落，他已合身扑向那汹涌的人潮！宝剑挥舞，带起几蓬血雨，随即被无数刀枪淹没… 消息传回，崇祯皇帝捏着那份染血的八百里加急奏报，枯坐在冰冷的龙椅上，久久无言。 殿外，北风呜咽，卷起残雪，拍打着朱红的窗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