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戚给我发信息,说:借我点钱。我晚上没有回复他,手里静音,就睡觉了。第二天早

阿柯说社会 2025-07-21 13:47:29
一个亲戚给我发信息,说:借我点钱。我晚上没有回复他,手里静音,就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手机屏幕已经被未读消息占满了。 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信息像雪片似的涌进来。先是“在吗?急用”,接着是“就借五千,下个月准还”,后来语气渐渐急了:“你是不是不想借?”“都是亲戚,这点忙都不帮?”最后一条是凌晨两点多发的:“我儿子在医院等着做手术,你不借就是见死不救。” 我握着手机站在窗边,清晨的凉风吹得人发颤。这个亲戚是我远房表哥,小时候总带着我爬树掏鸟窝,他口袋里永远有吃不完的糖。后来他去了南方打工,偶尔过年见面,会塞给我家孩子一个红包,说“大城市挣的钱,拿着”。只是这两年,他的消息越来越少,偶尔联系,不是借钱就是诉苦。 去年他说要开饭店,找我借过两万,说“年底就还,还能带你来店里吃霸王餐”。可饭店没撑过半年就黄了,钱也没了下文。我妈劝我“别催,他肯定有难处”,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那两万是我攒了半年的房贷钱。 正犹豫着,我妈打来电话,说表哥媳妇一早哭着打去家里,说孩子急性阑尾炎,住院押金还差五千。“你表哥昨晚跑遍了亲戚家,都没借着,”我妈叹着气,“他抹不开面子跟你说实情,急得在医院走廊转圈呢。” 我赶紧转了五千过去,附了条信息:“先给孩子治病,别的别急。”没过两分钟,他回了个“谢谢”,后面跟着三个磕头的表情。想起小时候,我摔断了腿,是他背着我走了三公里山路去卫生院,汗水把后背的衣服浸透了,却笑着说“你这小不点,咋这么沉”。 中午收到表哥发来的视频,孩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点白,却在吃苹果。表哥站在床边,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胡茬。他举着手机让孩子说“谢谢叔叔”,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完,他突然别过脸,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下午去医院送东西,在病房外看到他蹲在墙角抽烟。看到我,他赶紧把烟掐了,搓着手说“让你笑话了”。他说饭店倒闭后欠了一屁股债,媳妇跟他吵着要离婚,这次孩子生病,他实在没办法了,“亲戚们都借遍了,知道我没能力还,都躲着走”。 “昨晚给你发那些话,我肠子都悔青了,”他低着头,声音哑得厉害,“可我实在没辙了,就想着你可能还念点旧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夹着张照片,是小时候的我们,他搂着我的肩膀,两人都笑得缺了门牙。“那时候多好啊,”他摩挲着照片,“现在咋就活成这样了。” 孩子手术后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就能下地跑了。表哥媳妇非要给我炖鸡汤,说“家里养的老母鸡,补身子”。病房里,表哥给孩子削苹果,动作笨手笨脚的,果皮削得歪歪扭扭。孩子抢过苹果塞给他:“爸爸吃,爸爸这几天都瘦了。”他咬了一口,眼圈突然红了。 临走时,表哥塞给我个布包,说“家里种的花生,你带回去尝尝”。我到家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花生,还有个信封,装着五千块钱,信封上写着:“这是我今早跟工友借的,先还你,剩下的我慢慢挣,一定还。” 晚上我妈又打来电话,说表哥给她打去电话,在那头哭了半天,说“还是亲戚亲”。我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小时候,表哥带我们在晒谷场玩,有小孩欺负我,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我弟只有我能欺负。” 其实我们都一样,在生活里跌跌撞撞,有时会急功近利,有时会口不择言,可心底深处,总藏着点念旧的软。就像表哥,他或许不是个合格的债务人,却始终记得小时候的情分;就像我,嘴上抱怨着,却在他最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伸出手。 亲戚这两个字,从来都不只是血缘的联结,更是在漫长岁月里,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程的暖意。那些急吼吼的信息,那些笨拙的道歉,那些藏在花生里的钱,都是普通人在生活的重压下,最真实的挣扎与善意。 第二天收到表哥的信息,说他找了份工地的活,虽然累点,但能挣钱。附了张照片,他穿着工装,站在脚手架下,笑得露出了白牙。我回了句“注意安全”,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等孩子好了,带他来家里吃饭。” 有些情谊,就像陈年的酒,或许会蒙尘,或许会沉淀,但只要轻轻擦拭,依旧能闻到醇厚的香。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对方狼狈时,别忙着转身,给一份信任,留一点余地——毕竟,谁这辈子还没个需要搭把手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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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阵风在我这里掀起了万般波澜却又跟着云去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