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变抓住蒋介石之后,张学良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如果真把蒋介石杀了,各路军阀一定会同时把矛头对准自己,必然会让自己处于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把蒋介石放了,那又会让自己遗笑万年。 1936年12月12日的深夜,西安临潼华清池的寂静被一阵突兀的枪声撕裂。黑暗中,张学良的卫队与蒋介石的亲兵激烈交火,子弹击碎庭院的石板,火星四溅。 蒋介石穿着单薄睡衣,在侍卫搀扶下仓皇翻过后墙,却在混乱中跌入深沟,扭伤脊背。他忍着剧痛,赤脚摸黑爬上骊山,躲进一块巨石的缝隙中。凌晨的寒风吹得他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几小时后,士兵的手电筒光柱扫过他蜷缩的身影,这位中国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此刻须发凌乱,满身泥污,被押往西安新城大楼时,连一件御寒的外套都没有。 事变前,张学良曾对杨虎城慷慨陈词:“只要蒋委员长答应抗日,我亲自背行李送他回南京!” 可如今,他望着桌上那份写满抗日主张的电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份通电全国的文件,是他与杨虎城反复推敲的八项主张,包括改组南京政府、停止内战、释放政治犯等条款。 但文字背后的重量,此刻才真切地压在他的肩上,各地军阀的暧昧态度、南京政府内部主战派的调兵遣将、苏联方面出人意料的批评,都让他始料未及,尤其当他得知蒋介石的侄子蒋孝先和秘书萧乃华在冲突中丧生时,更是一阵心悸:这场兵谏,早已染上了无法洗刷的血色。 新城大楼的临时囚室里,蒋介石背对房门坐在木椅上,拒不进食。他在日记本上用力写下“惟义惟命,可以速杀我”的遗言,又将三份分别致宋美龄、蒋经国和全国同胞的遗书仔细折好,塞进内衣口袋。 当张学良前来探望时,蒋介石冷冷道:“你若仍认我为长官,便应立即送我回南京,否则,在此枪毙亦可。”这句话像根钢针,扎进张学良本就纷乱的思绪。 南京方面的反应很快分裂成两股力量,军政部长何应钦主张武力讨伐,轰炸西安的战机已在跑道待命,而宋美龄则带着宋子文紧急奔走,声音哽咽地对主战派说:“你们这是要逼死他!” 各地军阀的电报雪片般飞来,广西的李宗仁、四川的刘湘虽对蒋不满,却都在观望中保持沉默,更让张学良心惊的是,苏联《真理报》竟将此事斥为“破坏中国抗日力量的阴谋”,连中共最初的态度也颇为谨慎。 某个深夜,张学良独自登上西安城墙。寒风吹动他的大衣下摆,远处哨兵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孤寂。 他想起九一八事变时,那道让他背负“不抵抗将军”骂名的命令,想起东北军退入关内时,士兵们回头眺望故乡的泪眼,更想起不久前在洛阳为蒋介石祝寿时,他声泪俱下劝谏抗日反遭训斥的场面。 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悬崖边,杀蒋,则立即成为众矢之的,各路势力会以“讨逆”为名将他撕碎;放蒋,则全部努力付诸东流,还会成为天下笑柄。 转机出现在周恩来抵达西安之后,这个中共代表用“落水泥菩萨”的比喻,让张学良陷入沉思:“捞起来洗净供奉尚可,若是打碎便只剩泥浆。” 在随后与蒋介石的密谈中,张学良罕见地抛开了下属身份,他指着地图上东北三省的轮廓,声音发颤:“三千万父老在日寇铁蹄下呻吟,每夜我都听见他们的哭声!”蒋介石始终紧绷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1936年12月25日圣诞节下午,西安机场弥漫着紧张气氛,蒋介石穿着深色大氅,在宋美龄搀扶下登上专机,张学良突然快步跟上,低声对周恩来说:“我必须要送,这是责任更是信义。” 杨虎城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劝阻,他却摇头道:“就像明明知道是杯苦酒,也得闭眼喝下去。”当飞机消失在云层中,留在机场的杨虎城望着天空,重重叹了口气:“他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张学良在南京受审时,特意将蒋介石赠他的怀表放在被告席上,那是中原大战后蒋亲手所赐,寓意着曾经的信任,审判长李烈钧宣读十年徒刑判决时,张学良始终挺直脊背,目光望向窗外。 张学良用半个多世纪的自由,换来了蒋介石口头承诺的六项条件:停止内战、共同抗日、释放政治犯……这些承诺在卢沟桥炮火中逐渐兑现,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奔赴前线,各地军阀暂搁争议枪口对外。 当抗日烽火燃遍全国时,被囚禁在湖南沅陵凤凰山的张学良,只能从报纸上读取战况。看守他的特务发现,每次读到平型关大捷的消息,这位将军都会把报纸仔细抚平,对着北方凝望良久。
西安事变抓住蒋介石之后,张学良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
张五笙说历史
2025-10-17 12:5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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