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陆小曼在昏睡中，拔掉了自己的氧气管。她微微睁开双眼，对赵清阁笑着说：“我看见志摩了。”赵清阁俯下身子，询问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陆小曼1903年出生在上海一个官宦人家，父亲陆定是财政部高官，母亲吴曼华也出身名门。她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6岁进北京师范附小，13岁转去法国人办的圣心学堂，英语法语说得溜，钢琴舞蹈绘画样样拿得出手。17岁那会儿北洋政府外交部就请她去做翻译，穿件旗袍站在宴会厅里，帮大人物们传话，北平社交圈一下子就把她捧成一道风景。胡适直接说她是旧北京不得不看的亮丽景色。 19岁父母做主嫁给王庚，王庚那条件真不差，西点军校毕业，跟艾森豪威尔同过学，回国在北洋政府混得风生水起。1922年婚礼办得热闹，北京海军俱乐部包下来，新娘子穿绣凤礼服，走红毯交换戒指。起初日子过得体面，住洋房穿好衣裳，出门有人开车接送。可王庚是个工作狂，一周六天埋头公务，周日才歇口气，陆小曼觉得像关在金丝笼里的鸟，越来越憋屈。1924年王庚调去哈尔滨当警察厅长，走之前托好友徐志摩多照顾妻子，这一下就把三个人命运搅在一起了。 徐志摩那时候刚跟张幼仪离婚，正空窗，两个人都爱文艺，聊诗画聊得来，慢慢就生出感情。绯闻传开，王庚写信说你要是心里有别人我也不拦，后来亲自来上海，被陆家赶走，最后还是签了离婚协议，还叮嘱徐志摩要对她好。1926年10月北海公园办婚礼，梁启超证婚，当众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说徐志摩浮躁学问不成，陆小曼任性害人害己，这话听着刺耳，后来还真成了谶语。 婚后搬上海，陆小曼花钱大手大脚，租三层洋房雇佣人司机，请名医翁瑞午上门看病。胃痛神经衰弱老毛病犯了，翁瑞午说吸点鸦片能止痛，她就真吸上了。徐志摩在好几所大学教书，月入几百大洋还是入不敷出，到处借钱。1931年11月17日两人为鸦片吵架，徐志摩摔门出去，两天后坐免费邮政飞机去北平听林徽因讲座，飞机在济南附近撞山死了。噩耗传来，陆小曼哭得死去活来，说我不杀志摩志摩却因我而死。徐家直接把她当成凶手，朋友也疏远了。 徐志摩走后，陆小曼没了经济来源，翁瑞午就常来照顾，两人后来同居。外界骂得难听，她也认了，说我命如此。抗战期间留在上海，没跟日本人来往，没参加伪政权活动。1949年后生活更难，靠卖画卖字勉强过日子。1956年陈毅看到她的画，认出是徐志摩妻子，就安排她进上海文史馆当馆员，每月有80块钱薪水，总算有个着落。1961年翁瑞午去世，她彻底一个人了，继续画画，画风清雅，近王鉴一路。 1965年初，肺气肿哮喘犯了，住进华东医院。赵清阁是她晚年最要好的朋友，常去医院看她。那天陆小曼躺在病床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牙掉光了，头发稀疏，氧气管连着鼻子。她忽然自己把氧气管拔了，睁开眼看着赵清阁笑了一下，说我看见志摩了。赵清阁凑过去问还能为你做什么，她没再说话，就这么走了。赵清阁后来回忆，这一笑带着多少年的愧疚和解脱，外人谁知道呢。 陆小曼走的时候62岁，家里穷得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赵清阁自己掏钱买了套绸衣裤给她穿上。临终她托人转告徐家，想跟徐志摩合葬，徐积锴直接回绝，说她没资格。骨灰火化后没人领，盒子上就一个名字一个编号，放在殡仪馆角落。后来到底去哪儿没人说得清。1988年堂侄辈在苏州东山陆家墓地给她立了个纪念碑，刻上先姑母陆小曼纪念墓，碑前放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总算有个地方让人记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