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广东顺德海关的一名普通公务员晚上回到家,悄悄对妻子说:“老婆,我的银行卡上多了4100万,别告诉别人,”妻子开始不相信,但看到余额后,她也震惊了,颤抖着问:“这些钱从哪来的?”没想到公务员淡定地回答:“写书赚的。” 当那一串足以让人眩晕的数字,4100万,赫然出现在网银余额里时,顺德那个简陋客厅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妻子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恐惧,颤抖着声音质问那个穿着制服、神色疲惫的男人,是不是干了什么把前程都搭进去的违法勾当。 毕竟,丈夫石悦平日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缉私警察,在这个岗位上默默无闻,哪怕是不吃不喝干上几辈子,凭那点死工资也攒不下这座“金山”面对家人的惊慌,石悦却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指了指书架上那一堆被翻得卷角起毛的样书。 那一刻,现实中制服袖口磨损的基层公务员,与网络上那个指点江山的大神“当年明月”,在并不宽敞的出租屋里完成了身份的重合,这笔巨额财富的种子,早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有些孤寂的湖北小城里就已埋下。 上世纪八十年代,双职工父母忙于工作,为了安全常将年幼的石悦反锁家中,对别的孩子来说这是囚笼,对他而言却是思想野蛮生长的温床,五岁那年,父亲做了一个在那时看来颇为奢侈的决定:哪怕月薪只有30元,也毫不犹豫地掏出5块6毛钱。 买下了一套《中华上下五千年》这本占据家庭月收入近五分之一的书,被石悦反复啃了十二遍,直到书页被翻得残破不堪,这种对历史的痴迷贯穿了他的整个青春,从小学翻阅《明实录》到深夜。 到大学时把自己埋在图书馆的故纸堆里啃《二十四史》由于太爱看书,他经常废寝忘食,甚至一度假装去上学,实则躲在家里沉浸于《大明王朝1566》的世界,那个被父母关在屋里的男孩,在无数个独自相处的日子里,练就了一双看穿数百年历史迷雾的眼睛。 尽管后来遵循父辈意愿读了警校、捧起了海关的“铁饭碗”,那颗在故纸堆里滚烫的心却从未冷却,然而真正点燃引信的,竟是一次偶然的“愤怒”2000年进入海关工作后,现实的枯燥与繁重扑面而来,白天他要钻进闷热的集装箱查验货物。 核对枯燥的货单,汗水常常浸透警服,为了排遣苦闷,下班后他习惯逛逛天涯论坛的“煮酒论史”板块,却发现很多人对明朝历史的见解荒诞不经,这种对历史人物的误读让他如鲠在喉,手指发痒。既然没人能讲清楚,那就自己来。 带着一种“拨乱反正”的冲动,网名“当年明月”上线了,他不需要查阅太多资料,因为那些史料早已刻在脑子里,白天他是一名沉默寡言、被同事评价为“很一般”的海关关员,到了晚上,或者在缉私行动的间隙,甚至是在装甲车微弱的屏幕光亮下。 他就变成了那个嬉笑怒骂、用戏谑笔法给朱元璋写“求职简历”的讲述者,这种分裂的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在现实中还要面对查案的压力,在虚拟世界里却要应对数百万读者的催更,甚至还有因文章太火引发的“明月门”质疑刷票事件。 但他仅仅回了一句“伪造点击量比篡改历史低级”,便转身在新浪博客继续他的征途,他拒绝了所有收费阅读的建议,坚持“这世上还有免费的东西”,只为了把真实而鲜活的历史讲给更多人听。 直到书商找上门,那些熬夜敲下的文字变成了七部总销量千万册的实体书,那个令人咋舌的版税数字才最终变现,更有趣的是,成名暴富并未让他“飘”起来,即便登上了作家富豪榜,当出版社催着写《唐朝那些事儿》、媒体问他是否辞职时,他依然选择守住那份“正经工作”。 在他看来,写作是兴趣,工作是生活,父亲那句“得有一份正经工作”的教诲深深扎根在他心里,于是甚至出现了魔幻的一幕:在海关会议室举办的新书首发式上,他还穿着那身严谨的制服。 这之后,他的仕途也如同他的文字一样步步为营,从顺德海关的副主任科员,到后来借调总署,挂职副县长,直至履新上海市政府研究室副主任,不论身份如何转换,那个曾在装甲车里用手机敲字的年轻人,始终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