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帮女儿带娃，我尽心尽力。如今娃七个月大，夜里我得起来调两次奶。早上娃一醒，我就接手带娃，让女儿去睡个回笼觉。 昨天饭桌上那只青花瓷碗碎裂的声音，现在想起来还扎耳朵——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碎片溅到我手背上，留下道红印子。 这半年来，娃醒着时我抱着哄，睡着后我擦地板、腌腊肉、给女儿的保温杯装温水，她总说“妈你弄就行”，语气像吩咐钟点工。 最早察觉不对劲是上个月，我蹲在地上擦爬行垫，她踩着我的影子说“地拖三遍还有味儿”，尾音里的不耐烦像针，扎得我膝盖发软。 我试着问“是不是带娃累着了”，她翻着手机头也不抬：“你别添乱就行。” 保温壶的刻度线在凌晨三点的微光里晃，我调奶的手开始抖——从前她坐月子时，会摸着我的手背说“妈你辛苦了”。 有人说产后抑郁难免情绪化，可她对着手机里的育儿博主笑得眉眼弯弯，转头看见我端来的辅食就皱眉：“太稠了，娃咽得费劲。” 那碗辅食，是我查了七八个育儿视频才学会的配比。 摔碗那天，她嫌我做的鲫鱼汤“腥气”，筷子一甩砸在桌上，瓷片混着奶渍溅到娃的围兜上。我没捡碎片，只把娃抱进房间，听见她在客厅吼：“不想带就走！” 小区里老张阿姨常说“带孙如打工”，可打工还有工资和尊重，我这24小时待命的“育儿工”，连句软话都换不来。年轻人总说“为母则刚”，可母亲的“刚”，不该是被磋磨到没了棱角的硬壳。 下午我没再碰娃的奶瓶，她黑着脸把娃的爬行垫卷起来，连带我的行李箱也拖到门口。“请阿姨带更省心。” 她语气平平，仿佛我这半年的凌晨三点和满身奶渍，只是段可以随时删除的监控录像。 我摸着空荡荡的婴儿床，突然想问——那些她小时候夜里发烧，我背着跑三公里医院的夜晚，她还记得吗？ 后来听邻居说，她请的育儿嫂月薪八千，每周休两天。我这免费带娃的妈，倒成了“添乱”的那个。 血缘有时候真像根橡皮筋，我拼命拽着怕断，她却嫌勒得慌，非要扯到崩开才甘心。 此刻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和我来时一样。只是这次行李箱轻了许多，没装那包她爱吃的、我凌晨五点排队买的老字号糕点——反正她现在，大概也不稀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