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1日，一个老太太走到苏州一座桥上后，日本兵从她背后开枪。他们把她丢进了河里，看她还在河里挣扎，又朝她开了几枪再离开。 杨荫榆这辈子挺坎坷的，1884年出生在江苏无锡一个书香门第，从小就接触些诗书和近代知识。十七岁那年，家里给她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事，对方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少爷，新婚当晚她就受不了，第二天天没亮就收拾东西跑回娘家。婆家几次上门逼她回去，她死活不干，父母也只好顺着她。从那以后，她一辈子没再结婚，专心搞教育。 1902年，她进上海务本女塾念书，学些生物和外语。两年后转到景海女学堂，课余时间还自学日语。1907年，她考上江苏官费留学名额，先去日本青山实践女子学校寄宿，后来转到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理化科。那里实验室里她天天泡着，搅拌试剂记笔记，1911年毕业回国。回苏州后，她在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当教务主任兼生物老师，课堂上示范解剖标本，教学生怎么握刀。 1914年，她北上北京，当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监。1918年又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深造，1922年拿下教育学硕士学位。回国后先在上海教书，1924年2月，教育部任命她为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那是中国历史上头一个女大学校长。她上任后推校规，强调学生专心学习，不许掺和政治活动。结果开除几个爱闹事的女生，刘和珍、许广平都在名单上。这事闹大，学生围堵办公室，鲁迅写了《寡妇主义》《记念刘和珍君》等文章猛批她，说她专制，配合当局镇压学生运动。她当了不到两年校长，就在1925年下半年被免职。 辞职后，她1927年回苏州，在女子师范学校教书，还兼东吴大学和苏州中学的外语课。1935年，她自己掏腰包在盘门新桥巷11号办了二乐女子学术社，招收穷家女学生补课，自任社长。那学校小，女生们挤着上课，她教日文和教育学，日子过得清苦，就养几只猫狗作伴。 1937年11月，日军打进苏州，城里到处烧杀抢掠。杨荫榆住盘门，四邻小户人家遭殃，她学校里女生多，本来就容易被盯上。她日语好，多次去日军司令部递抗议信，当面指责军官纵容士兵奸淫掳掠。日军抢了邻居东西，她帮着要回来，军官有时让步，退还些布匹首饰。附近妇女怕被抓去当“花姑娘”，就成群跑她家躲，她来者不拒，还拿积蓄扩建房子。日军想拉她进伪维持会，她一口回绝，还目睹他们强占民房，包括她自己的住所。她去争，双方对峙，日军恼羞成怒。 1938年1月1日元旦，两名日本兵上门，说司令部有事请她谈。她信了，披上棉袍出门。走到盘门外吴门桥，他们突然从背后开枪击中她后背，把她推下河。见她落水后手脚还在动，又补几枪，直到河水变红才走人。她那年54岁，死得冤。 尸体在河里漂了几天，下游一个给她修过房的木工打捞上来。棺材太薄，他匆忙在外钉层木板，没刨光没上漆，就草草埋了。消息传到上海，杨绛他们亲戚悲痛，但抗战乱世，没法大办丧事，只能私下商量守旧物。杨绛后来写回忆，说姑妈这辈子像那棺材一样，坎坷别扭。 日本投降后，1946年11月16日，苏州女子师范学校办追悼会，二百多亲友参加，俞钰校长主祭，收入四百万元法币设荫榆奖学金。杨绛从上海赶来，捧姑妈遗像上灵位。次年，她安葬在苏州灵岩山绣谷公墓。奖学金发给女生，杨绛去看旧址，捡起散落课本。 杨荫榆这人，年轻时办教育出过岔子，女师大风潮让她背了骂名，鲁迅文章里她成反面典型。可晚年抗战，她不躲不藏，帮人出头，落到这下场。苏州人后来传她的故事，说她是烈女。国际上，日军侵华暴行多得数不清，从南京到上海，屠杀强奸层出不穷，杨荫榆这事只是冰山一角。联合国后来定性这些为反人类罪，日本到现在还有人否认，闹得沸沸扬扬。台湾地区那边，防务部门也常提抗战历史，提醒别忘国耻。说到底，她这辈子从逃婚到办学到桥头一枪，活得硬气，值当后人记一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