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赵忠祥在潘家园看中一件玉器，小贩开口要2500，身价5亿的赵忠祥杀价：100卖不卖？ 这场景要是搁现在，估计得有人说老赵砍价太狠。 可当年潘家园就是这规矩，摊主喊价虚高，买家就地还钱，谁也不会真动气。 赵忠祥后来在采访里说，当时蹲在摊子前假装看别的，眼角余光早把那玉管的包浆摸透了，心里有谱才敢这么出价。 那会儿的潘家园周末比庙会还热闹，打着手电筒逛鬼市的藏家能排到街对面。 赵越前几天整理祖父藏品时，翻出个泛黄的笔记本，2003年的字迹记着这段往事：小贩把玉管裹在报纸里扔箱底，老赵蹲下去翻了三趟才摸到——包浆里的细微划痕，早被他揣在兜里的《明清玉器图录》比对过。 1992年的潘家园，假货摆当街，真东西倒像捉迷藏。 别人逛市场看热闹，老赵总揣着放大镜蹲角落，糖炒栗子的香气飘过来时，他正拿铅笔头在本子上画玉管的莲纹草图。 小贩见他捏着玉管不放，佯装不耐烦“最低2000”，老赵慢悠悠放下：“料子有绺，雕工太素，100我拿走。” 一来二去磨到摊主挠头，最后120块成交，比最初还价还多添了20——后来他跟赵越说，“多给的20，是敬手艺人的”。 这玉管被耿宝昌先生鉴定为明代子冈派文房器，青白玉缠枝莲纹，拇指长的管身藏着苏作“良玉不雕”的讲究；莲纹弧度里的刀痕角度，跟老赵笔记本里记的子冈款标准图分毫不差。 他书房的珐琅彩碗摆得比沙发显眼，收藏室的钥匙串却总挂块残瓷片，说是“别忘本”。 有回朋友碰掉雍正笔筒，老赵捡起碎片笑“碎碎平安”，转头花十万修复——他说“文物比面子金贵”。 赵越现在中央美院做艺术史研究，毕业论文就写这根玉管。 去年帮故宫办特展，PPT里穿插着祖父的手绘莲纹草图，那些年老赵逛市场记的纹路笔记，成了最鲜活的教材。 遗嘱里写着“藏品是暂存的文化”，要求赵越30岁前建博物馆，200件珍品免费开放；现在VR展厅里，玉管的3D扫描图连莲纹的刀痕深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前阵子再去潘家园，当年的摊位换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说起赵忠祥，他翻出手机里存的老照片：“听我爸说，当年老赵总蹲这儿挑货，一蹲就是俩小时，兜里总揣着本翻卷边的图录。” 有人说收藏靠财力，可老赵那5亿藏品里，最宝贝的笔记本记着“120元购玉管”，旁边画个笑脸：“比买烟省钱”。 真正的收藏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把别人喝茶的时间用来啃图录，把逛商场的钱省下来买残片。 那根120块的玉管现在躺在恒温柜里，灯光下莲纹像在缓缓流动。 当年小贩觉得卖亏的“旧管子”，成了连接明代刻刀与00后显微镜的桥——有些价值，从来都不用价签证明。 笔记本最后一句写着：文化这东西，得有人守着。 现在赵越守着，VR展厅里的莲纹守着，连潘家园那个年轻人手机里的老照片，也在替时光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