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吃的东西还是自家的家常便饭!看来我也是享不了福,去北京三天,都是外甥请客,吃了两顿烤鸭、铜火锅、爆肚、炸酱面、驴打滚,还有二十五元一根的烤羊肉串,真过瘾!不过就那个豆汁,我是真享受不来,不喜欢那个味道。 下火车那天,外甥早等在出站口,穿件印着“北京欢迎你”的旧T恤,手里拎着个油纸包,油星子渗出来,在塑料袋上洇出朵小小的、金黄的花。 “舅,您来这趟,必须把北京塞进肚子里。”他接过我手里的帆布包,颠了颠,“行李轻,正好腾肚子。” 第一天中午就奔了烤鸭店。玻璃橱窗后,片鸭师傅手腕一转,刀光在油亮的鸭皮上跳,片下来的肉带皮,薄得能透光。外甥卷了第一个饼,葱丝、黄瓜条、甜面酱码得整整齐齐,递到我嘴边:“这叫酥不腻,北京人待客的头一份,您尝尝——脆不脆?” 脆,当然脆。鸭皮咬下去“咔嚓”一声,肉汁混着酱的甜,在嘴里炸开。可我嚼着嚼着,忽然想起家里的铁锅,早上妈妈煎蛋时,油花溅在锅沿,也是这么“滋滋”响。 第二天是铜火锅。清汤锅底漂着葱段姜片,外甥捞起刚涮好的鲜切羊肉,在麻酱碗里打个滚,非让我尝:“这羊肉嫩得很,咱老家菜市场可买不着这么好的。”爆肚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他教我“七上八下”,说“就得这么涮才脆”。炸酱面拌开时,酱香味扑脸,他往我碗里又加了两勺:“多拌点,地道!” 我吃得满嘴流油,他坐在对面笑,眼睛弯成月牙:“舅,您看您,嘴角都沾着酱了。”我抹了把嘴,心里却空落落的——这铜锅烧得再旺,也暖不过老家灶膛里的柴火。 第三天傍晚,他神秘兮兮地端来个白瓷碗,碗里是灰绿色的糊糊,旁边摆着碟焦圈。“舅,压轴的来了,老北京魂儿——豆汁儿,喝惯了比蜜甜。” 我捏着鼻子抿了一口,那味儿像啥呢?说酸不酸,说馊不馊,直冲天灵盖。我强忍着没吐出来,外甥看我皱眉,赶紧把糖耳朵塞我手里:“没事没事,不爱喝咱就吃这个,甜的!”他自己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咂咂嘴:“香!” 后来才知道,他手机备忘录里记了整整三页,从“烤鸭要选前脯,皮厚肉嫩”到“爆肚得是百叶,七上八下不柴”,连豆汁配焦圈的吃法都标着“必须就着咸菜丝”——他以为贵的、有名的,就是对我最好的,却忘了我这肠胃,打小就认老家的烟火气。 二十五块钱一根的烤羊肉串啃到第三口时,我是真过瘾;可夜里躺在酒店床上,胃里像装了个小鼓,敲得人睡不着——是烤鸭的油太沉,还是铜火锅的汤太烫?不,都不是,是少了点啥呢?是妈妈炒菜时,葱花下锅“刺啦”一声的香,是爸爸焖饭时,揭开锅盖那股混着米香的热气,是我吃了半辈子的、碗边沾着锅巴的家常便饭。 三天下来,行李箱里塞满了外甥硬塞的驴打滚、艾窝窝,肚子也圆了一圈。可坐上回程火车时,我最想的,是回家让妈妈煮碗面条,卧个荷包蛋,撒把葱花。 下车时给妈妈打电话,她说:“知道你爱吃面,面和好了,就等你回来擀呢。” 挂了电话,我忽然笑了。外甥以为带我吃遍北京就是孝顺,我以前也以为山珍海味才是享福;可现在才懂,最好的饭,从来不在菜单上,在烟火里,在等你回家的人手里——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进家门时,厨房飘来面香,妈妈正弯腰揉面,案板“咚咚”响。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了抱她,她手一抖,面粉撒了我一身:“你这孩子,吓我一跳!快洗手,面马上好。” 我看着她的白头发,忽然觉得,这满身的面粉味,比北京所有的烤鸭、铜火锅加起来,都香。
最好吃的东西还是自家的家常便饭!看来我也是享不了福,去北京三天,都是外甥请客,吃
嘉虹星星
2025-12-13 22: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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