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坐公交车，司机接了个电话，遂将车停在了路边。司机起身，从前走到后，还边走边说

昨天坐公交车，司机接了个电话，遂将车停在了路边。司机起身，从前走到后，还边走边说，有没有个小孩，他爷下车了，娃没下车。旁边的乘客说了，前面不是个男孩么。司机上前问了还确认了，并大声说了，你就坐这别下车，你爷在后面追你呢。那天的阳光很暖 午后的公交车像条瞌睡虫，在柏油路上慢悠悠地爬。我靠窗刷着手机，阳光把座位晒得暖烘烘的，带着点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突然“吱呀”一声急刹，司机师傅接电话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炸开来：“啥？娃没下车？”他猛地站起来，手机还夹在肩膀上，大步从前门走到后门，眼睛扫过每一排座位，“哪位乘客看到个小男孩？穿蓝衣服，他爷爷刚在幸福路口下了车——” 车厢里瞬间醒了。有人扒着前座靠背张望，有人低头清点身边的孩子。我旁边的大妈突然指着前排：“那不是嘛！穿蓝校服那个！” 司机师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半蹲下来盯着那个低着头玩手指的小男孩，声音放软了八度：“小朋友，你爷爷呢？”男孩怯生生地抬起头，小脸蛋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你就坐这儿别动啊，”师傅直起身冲全车人喊了一声，又弯下腰拍拍男孩的头，“你爷爷马上就追上来了，爷爷的手机在我这儿呢。”说完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还亮着通话界面。 我突然想起上周在超市，看见一个奶奶发疯似的找孙子，最后发现孩子跟着促销员尝免费酸奶去了——原来这种慌里慌张的牵挂，每天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上演。 司机师傅没回驾驶座，就靠在男孩旁边的扶手上，眼睛盯着后视镜。阳光从他背后的车窗斜切进来，在他制服肩上的反光条上跳闪。后排有阿姨递过来一颗糖，前排的小伙子把窗户关小了点，风不那么冲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或者更久一点？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个白头发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公交车这边跑，手里还拎着个卡通书包。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男孩“噌”地站起来，小短腿在过道里迈得飞快。司机师傅一把拉住他：“别急，我开门。” 车门“嗤”地打开，爷爷扑上来抱住孩子就哭，嘴里嘟囔着“都怪爷爷买包子分神了”。男孩却咯咯笑起来，举着手里的糖给爷爷看：“司机叔叔给我的！” 师傅在旁边搓着手笑：“下次看好咯，这娃乖得很，一声不吭坐着。”说完转身要走，又被爷爷拽住塞了包烟，推了半天没推掉，最后红着脸揣进了口袋。 公交车重新启动时，我看见爷爷牵着男孩的手，在路边使劲挥手。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两根紧紧靠在一起的棒棒糖。 后来每次坐公交车，我都会多看司机师傅两眼——他们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仅掌握着方向，有时候还牵着一整车人的安心。那天的阳光确实很暖，暖得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味道，像那个没吃完的饼干，也像那句没说出口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