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郭沫若在北京去世。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他在日本抛下的五个孩子,在佐藤富子靠挖野菜养大的绝境下,竟然全成了国家顶尖栋梁。 1978年6月的北京,电报大楼的灯光深夜还亮着,一通国际长途接往大连,日本记者的声音带着追问:“郭和夫先生,您父亲郭沫若逝世,有什么感想?”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传来一句平静却有力的话:“我的母亲叫佐藤富子。” 这句回答不是不尊重父亲,而是藏着一段太沉重的往事。要弄明白这一切,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佐藤富子原本是日本仙台士族家的姑娘,家里条件好,还读过高等女校,后来在东京医院当护士。1916年,她遇见了来日本求学的郭沫若,两人相爱了。她家里坚决反对,觉得一个日本名门小姐不该嫁中国留学生,但佐藤富子铁了心,跟家里断绝关系,嫁给了郭沫若,还改名叫郭安娜。 刚结婚那几年日子就不宽裕,郭沫若靠助学金生活,一家几口挤在小房子里。佐藤富子辞了工作,一边带孩子一边做零工,腌咸菜、洗衣服,啥都干,就为了让郭沫若安心读书、写作。前后十几年里,她生了五个孩子,分别是郭和夫、郭博、郭复生、郭淑瑀和郭志鸿。那时候虽然穷,但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还能过下去。 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郭沫若要回国参加抗日,没来得及跟佐藤富子道别,也没留下一分钱,就偷偷走了。这一走,彻底把佐藤富子和孩子们扔进了绝境。日本当局因为她是“中国反日人士的家属”,把她抓起来关了三次,严刑拷打,问不出东西才放了她。出来后,她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所有经济来源全断了。 为了养活五个孩子,佐藤富子只能拼了命。她去工地搬砖,瘦弱的身子扛不动水泥袋,摔得满身是伤;给人洗衣服,冬天冷水泡得手指裂开口子,流着血还得继续洗。最困难的时候,她就带着孩子们去郊外挖野菜,春天挖荠菜,夏天找马齿苋,冬天地里冻硬了,就用石头砸开土层找草根。孩子们饿哭了,她就把仅有的一点野菜粥分给孩子,自己啃树皮充饥。 有人劝她让孩子入日本籍,能领救济金,可她死活不同意,说“我嫁了中国人,孩子就是中国人,不能改籍”。就因为这,一家人连最基本的救济都领不到,全靠她一点一点扛。她没跟孩子抱怨过郭沫若,只说是战争拆散了家人,还把郭沫若留下的“勤勉”二字贴在墙上,教孩子们好好读书,说将来要做有用的人。 就这样苦熬了十几年,直到抗战胜利,佐藤富子才带着孩子去香港找郭沫若。可见面后她才发现,郭沫若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对她和孩子们很冷淡。佐藤富子没争辩,带着孩子扭头就走。但她没恨中国,反而觉得孩子们的根在中国,新中国成立后,就申请带着孩子回国,还加入了中国国籍。 回国后,佐藤富子的五个孩子,没一个辜负她的付出。长子郭和夫,放弃了日本的好条件,一头扎进中科院大连化物所搞研究。那时候中国化肥短缺,粮食产量上不去,他牵头研发合成氨催化剂,把生产成本降了一大截,直接帮着全国粮食增产。后来还参与大庆油田的技术攻关,让中国不用再依赖进口石油化工产品,1980年就评上了中科院院士。 次子郭博成了建筑师,上海希尔顿酒店、上海图书馆新馆都是他参与设计的。建国初期搞工业化,他设计的上海机床厂厂房,用了“预制装配式结构”,又快又省钱,正好符合国家的急需。他还把自己收藏的3000多件文物无偿捐给了博物馆,全是明清瓷器、近现代书画这样的珍品。 三子郭复生专攻机械工程,那时候中国机床制造落后,关键设备都靠进口。他牵头造出了中国第一台高精度螺纹磨床,解决了精密加工的“卡脖子”问题,后来还去长春一汽调试设备,让国产汽车的零件精度赶上了国际水平。 女儿郭淑瑀和小儿子郭志鸿都成了钢琴家,郭志鸿还在中央音乐学院当客座教授,培养了不少音乐人才。五个孩子,个个都成了国家顶尖的人才,这在当时真是少有的事。 再回到1978年那个深夜的电话,郭和夫说“我的母亲叫佐藤富子”,不是不想评价父亲,是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对母亲的认可。他心里清楚,没有母亲挖野菜、受酷刑也要供他们读书,没有母亲教他们要爱国、要勤勉,就没有他们的今天。那句回答,是替五个兄弟姐妹,给了母亲一辈子付出的最好回应。 佐藤富子后来一直跟孩子们住在中国,活到了101岁。临终前,她把自己攒的500万日元全捐给了国家,说要为中国建设出点力。老部长张承宗评价她“是勤奋的一生,美德的一生”,这话一点不假。 有人说郭沫若有才但对家庭亏欠太多,这话没法反驳。但更该记住的是佐藤富子,这个被抛弃的日本女人,凭着一股韧劲,在绝境里养出五个国之栋梁,到死都把中国当成家。郭和夫那句简单的回答,其实已经把所有道理说透了:一个人的成就,从来不是靠父亲的名气,而是靠母亲用血汗浇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