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今天凌晨四点，二女儿就去医院待产，她公公婆婆，女婿开车去的妇幼保健院。我接到电话时，天刚蒙蒙亮。大女儿在旁边揉着眼睛坐起来，问“妹妹要生了？”我点头，手忙脚乱找外套，指尖都在抖。 凌晨四点的电话，像根细针，轻轻扎破了蒙着雾的夜。 二女儿要生了——女婿开车，公婆陪着，去了妇幼保健院。 我摸到手机时，天刚蒙蒙亮，窗帘缝里漏进一丝灰蓝的光，落在床头柜的老座钟上，秒针咔嗒咔嗒，敲得人心慌。 “妈，小芸进待产室了，您别担心。”女婿的声音带着喘，背景里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挂了电话，身边的大女儿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像她小时候第一次学走路摔倒后，我抱她起来时那副样子。 “妹妹要生了？”她声音还哑着，小手却已经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点头，指尖刚碰到外套领口，就开始抖——那件藏青色的外套，袖口还沾着昨晚给二女儿煮宵夜时溅的油渍，洗了三遍都没掉，此刻倒像个记号，提醒着这十个月是怎么数着日子过的。 你说怪不怪？大女儿生孩子那会儿，我也是这样抖，以为这次有经验了，能稳当些，结果呢？ 原来当妈的，管你生第几个，心都是挂在嗓子眼的。 找外套时碰掉了桌上的玻璃杯，水洒在茶几上，映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天，像摊碎银子。大女儿蹲下去擦地，小大人似的念叨：“妈，你别急，妹妹那么厉害，肯定顺顺利利的。” 她小时候也这样，我切菜切到手，她踮着脚递创可贴，奶声奶气说“妈妈不怕”。 现在晨光已经爬上了窗台，金晃晃的，照得地毯上的猫毛都根根分明。手机放在手边，屏幕暗着，我却总觉得下一秒就会亮起来。 大女儿挨着我坐，手里转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我，眼里的期待比我还藏不住——她要当小姨了，以后家里又多一个抢糖吃的小不点儿，衣柜里的小裙子大概又要多一堆。 泡了杯菊花茶，茶杯烫得手心发疼，倒让那股抖劲儿缓了些。其实也不是怕，就是等的时候，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又软又胀。 天彻底亮透了，楼下有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沙沙沙，和座钟的咔嗒声混在一起。电话还是没响，可我知道，那另一头，正有个新生命在使劲儿往这个家钻呢。 多好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原来“等”这个字，也能甜得让人想掉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