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不良引起的。”2020年,西安交大24岁研究生突发脑溢血去世,父亲为其收拾遗物时,其银行卡内余额令他瞬间泪崩。 牛忠楠,来自山西永济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父母牛章华和郭金凤,都是典型的农民,靠着种地和去工地干力工、打零工来维持生计。他们没有多少文化,但心底里对孩子的期望,简单又朴素:好好读书,做一个善良的人,将来要有出息。 而牛忠楠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看到父母起早贪黑、胡子拉碴地在工地上拼命,他就暗暗发誓要努力。他做到了,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名列前茅,中考全县第一,后来考上了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又以优异的成绩保研到了西安交通大学。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父母也为此自豪不已。 在西安交大,牛忠楠被称为“牛院士”。这个外号,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惊天动地的成就,而是因为他的勤奋和热心肠。他是靠着超越常人的努力,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前排学习、做实验,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留给同学的往往是一个努力的背影。大一就开始做科研,拿奖学金,帮课题组解决了许多难题。他甚至自费买了饮水机和插排,解决了实验室没有热水和电源不够用的问题,直到后来他要离开创新港校区,嘱咐同学换水时,大家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牛院士”在默默付出。 请教他问题的同学,他总是认真解答,还会谦虚地说:“我们是在互相帮助互相促进!”他的善良和无私,是同学们对他爱戴的最大原因。 然而,正是这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太懂事了,太体谅父母了。从上大学起,他就坚持不向家里要钱,靠着奖学金、助学贷款和各种兼职来维持生活。他经常打电话告诉父母,“我有奖学金,没事花销不大的,你们别操心,别太节省。” 可实际上呢? 牛忠楠在食堂吃饭,从来不会超过十块钱,舍不得点一个荤菜。他把钱都用在了学习、必要的开销和帮助同学身上。 就在牛忠楠突发脑溢血,被送到西安交大一附院,经过五天抢救无效离世后,悲痛欲绝的父亲牛章华去为他收拾遗物。当他在儿子的背包里,找到那五张银行卡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查看了余额。 四张卡是空的。唯一一张有钱的卡里,只有区区22块钱。 他猛地意识到,儿子平时电话里说的“生活费足够了”、“花销不大”都是善意的谎言。这22块钱,就是儿子所有的“家底”,他把所有的体谅和自强,都化作了对自己身体的苛刻。 医生说,牛忠楠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但长期熬夜,加上营养跟不上,最终加速了病情的恶化。原来,他不是“命不好”,他是“舍不得”给自己活命的机会。 牛忠楠的离世,对这个家庭是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在他发病之前,他刚遇到了心仪的女生,正憧憬着第二次约会,他的人生画卷才刚刚展开。 父亲牛章华在巨大的悲痛中,做出了一个艰难但伟大的决定——器官捐献。 母亲郭金凤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想让儿子“完完整整”地离开。牛章华最终流着泪说服了妻子,他说:“儿子这么善良,他会同意我的。他救活了别人,就好像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郭金凤最终哽咽着同意了。 最终,牛忠楠的双肾、肝脏和两片眼角膜,一共五项器官全部捐献了出去。他的双肾和肝脏,成功挽救了两名终末期器官衰竭患者的生命;他的眼角膜,让两名生活在黑暗中的生命重见了光明。 他以一种最彻底、最无私的方式,延续了自己的生命,履行了他一生的“善良”承诺。这五项器官,成了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暖,也给社会带来了积极的能量。 处理完儿子的后事,牛章华夫妇回到了鲁西南的小县城。安葬儿子的两万多块钱,已经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但生活没有给这位苦命的父亲太多悲伤的机会。家里还欠着早些年养猪贷款的钱,还有一个14岁的小儿子需要抚养。 在牛忠楠去世仅仅十天之后,父亲牛章华就重新穿上那件沾满水泥灰的旧外套,回到了工地,继续做起了力工,搬砖,盖房子。 他没有忘记儿子的医药费,很多都是老师和同学自发凑出来的。他没有记住具体的善款数额,于是他给儿子的同学发了一条又一条信息,希望得知善款的具体数字,他说:“我要去赚钱,以后再还回去。” 尽管同学们准备集资供他的小儿子上大学,但牛章华也明确拒绝了。他明白,他必须自己扛起这个家,这是对儿子最好的告慰。 牛章华的担当和自强,和他的儿子牛忠楠如出一辙,这是刻在这个家庭骨子里的高贵品质。 我们怀念牛忠楠,不是因为他的成就,而是因为他“堂堂正正”活在这个世上的姿态。他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如夏花般绚烂。他走后,他的精神以另一种形式,在人间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