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孙子在我家睡的，我把空调开到26度，感觉风有点凉，怕孩子吹感冒了，我就调到27度。孩子睡着以后，我是越睡越觉得冷，就把空调调到了28度，自己穿了条长裤、长袖，盖了个毯子。 昨晚孙子在我这儿留宿。睡前他抱着恐龙玩偶蹭我胳膊：“奶奶，空调风凉飕飕的。”我摸了摸出风口，把遥控器从26度往上拨了一格——27度，正好盖他那条带星星图案的薄被。他打了个小哈欠，眼睛眯成月牙儿，恐龙尾巴还勾着我的手指尖。 等他呼吸匀净了，我才轻手轻脚回自己被窝。可后半夜越睡越不对劲，脚底板像踩在凉席上，膝盖也发僵。摸黑摸到遥控器，屏幕亮起来：27度。我对着墙叹了口气，又往上按了一下——28度，这下总该暖和了吧？ 躺下还是翻来覆去。空调风从百叶窗缝里钻出来，拂过胳膊时像有条凉丝丝的小蛇。想起上周邻居张婶说，人上了年纪，体温就跟漏风的热水袋似的，存不住热乎气。可孙子那小身板，火力旺得很，前几天跑着追小狗，T恤后背湿成一片，吹点风就容易咳嗽。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暖和，把他踢被子着凉的风险又提上来吧？ 悄悄爬起来，从衣柜最底层翻出那条深蓝色的旧秋裤——还是十年前老伴在世时给我买的，松紧带松了，裤脚也磨得起了毛边，可穿着软和。又套上件长袖棉毛衫，最后把沙发上那条格子毯子拽过来，从头盖到脚，只露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空调的嗡鸣声里，能听见隔壁房间孙子咂巴嘴的声音，大概是梦到吃草莓蛋糕了。 迷迷糊糊快天亮时，突然想起白天带他在小区玩的事。他举着风车跑，我跟在后面喊“慢点”，跑了没半圈就扑进我怀里，小脸通红：“奶奶抱，热！”那会儿他额头上全是汗，头发贴在头皮上，怎么到了晚上就说“凉飕飕”呢？是不是玩累了想撒娇，找个由头让我多抱会儿？ 早上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睁眼看见孙子站在床边，恐龙玩偶耷拉在手里，盯着我裹成粽子的样子笑：“奶奶，你昨晚盖那么厚，是不是空调太冷啦？”我把毯子往下拉了拉，指着他的薄被：“那你盖这个，冷不冷？”他使劲摇头，掀开被子蹦到我床上，小脚丫贴在我秋裤上——烫得像个小暖炉。 “不冷，我睡得可香了！”他趴在我胸口，恐龙尾巴扫过我的下巴，“就是早上醒来看见奶奶像个包子，好好笑。”我拍了拍他的背，心里那点半夜的凉意，早被这小暖炉烘得烟消云散了。 下次啊，得在他床头也放条小毛毯，他热了能踢，我冷了……我冷了就多穿点呗，反正秋裤还有两条，棉毛衫也够厚。只要这小家伙早上醒来看见我时，眼睛亮晶晶的，比什么都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