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邯郸，一父亲开货车路过女儿的大学时，他拨通了女儿的电话：“闺女，爸在你学校门口。”谁知，女儿立马挂断了电话，独留父亲风中凌乱。 大货车的发动机还在嗡嗡作响，方向盘被晒得滚烫，老杨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眼前河北邯郸大学那气派的教学楼，犹豫了几秒，还是掏出手机给闺女打了个电话。 “闺女，爸在你学校门口呢。”话刚出口，电话那头“嘟”的一声，断了。老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那双沾满黑油的大手，又瞅瞅这辆灰头土脸的大货车，心想是不是自己这副模样给孩子丢人了，还是来得不是时候？ 正胡思乱想呢，车窗被人敲响了。 一位保安皱着眉，指指后面，说这大车太占道，挡路也不好看，让赶紧走。老杨连连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说“马上马上”，手忙脚乱地准备掉头，只想赶紧逃离这尴尬地儿。 就在离合刚松一半的时候，手机急促地响了。 “爸！别走！刚下楼手里拿书没拿稳，不小心挂断了。我看见你车了，你去侧门那边停，那是宽敞地儿，等我两分钟！”听到闺女那气喘吁吁又着急的声音，老杨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刚才那股子自卑感瞬间没了。 他把车挪到侧门附近的快递点，刚熄火，后视镜里就窜出一个骑着小电驴的身影，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闺女晓雅把车一支，两步跨过来，也不嫌老杨那一身脏兮兮的工装，直接把怀里的东西往他怀里塞：两袋还热乎的烙饼，一个温水杯，还有刚买的烤地瓜。她说饼是老妈特意烙的，怕他在路上总啃冷馒头，地瓜是给他暖手垫肚子的。 老杨有点局促，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生怕弄脏闺女那干干净净的衣服，小声说：“闺女，让你同学看见不好，我这太脏了。东西给我，我就走了，客户还催呢。”说着就要掏钱包给生活费，在他看来，这也许是唯一能表达关心的方式。 但手刚伸一半，就被晓雅一把拽住。她丝毫不在意那沾满油污的胳膊，反而拉得更紧：“走什么走？好不容易路过一次。”她不由分说，拉着老杨进了一家小饭馆，“我都跟同学说了，今天要请客。这家实惠又好吃。” 进了店，晓雅点的全是软烂清淡的菜，油麦菜、紫菜汤，还有个肉丝煲，全是照顾老杨那被常年跑车熬坏的胃。 趁着老杨吃饭，晓雅抢过他的旧手机，熟练地清理垃圾软件，更新导航地图，嘴里还念叨：“违章提醒我给你开最大声了，防疲劳闹钟也设好了，爸你别为了赶那点时间硬熬。” 这时，俩男同学探头探脑地进来，一脸焦急。老杨以为自己惹麻烦了，刚要起身让座，谁知人家是来求援的：社团搞活动，几块大木板太沉搬不动。晓雅反应极快，一脸自豪地说：“我爸车上有工具，而且他是行家！” 于是那天下午，大学门口出现了挺反差的一幕：一个满身油渍的中年汉子，指挥着几个细皮嫩肉的大学生搬东西。老杨甚至露了一手打货运结的绝活，那手法看得几个男生目瞪口呆，连连叫好。连保安大叔远远看着也没赶人，只喊了一句“抓紧点啊”。 忙活完，客户催货电话又来了。晓雅没多留，又买了好几个馒头和茶叶蛋塞进车里，叮嘱路上别吃凉的。临走前，她还把一张餐券塞给老杨，开玩笑说：“这算编外志愿者的奖励，能换大鸡腿，下次路过一定来吃。” 分别时，晓雅非要拉着老杨在布满灰尘的车头前合影。老杨有点躲闪，觉得自己灰头土脸不上相。晓雅却大大方方地招手叫路人帮忙拍照，还介绍说：“这是我爸，开车技术特牛！” 快门按下那瞬间，老杨笑得有点僵，但心里热乎乎的。车子开动后，他在朋友圈刷到了那张照片，配文写着：“我爸的大车，满身是灰，但这一路，是从老家通向我梦想的路。”底下一排同学点赞，有人夸车霸气，有人想听老司机讲故事。 那一刻，方向盘不再只是冰冷的谋生工具，车身的泥点也不再让他抬不起头。老杨按响喇叭，声音洪亮，向着远方全速进发。这次他知道，这身工装，一点都不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