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一位妻子举报了自己的丈夫，最终导致丈夫悬梁自缢，这位丈夫就是当年举世闻名的导演顾而已。 那个冬天的上海格外冷，提篮桥监狱的铁门在寒风中发出沉闷的响声，谁也想不到，曾经在片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导演，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完59年的人生。 更让人唏嘘的是，将他推向深渊的，是枕边人写下的那几页“揭发材料”。 顾而已的名字，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滩文艺圈几乎无人不晓。 他和赵丹、魏鹤龄组建的“小小剧社”，曾是多少文艺青年心中的灯塔。 1936年六和塔下那场轰动全城的集体婚礼，他和杜小鹃站在唐纳与蓝苹、赵丹与叶露茜中间，笑得一脸坦荡。 当时《良友》画报拍下的照片里，谁能料到那个叫蓝苹的女人，会在三十年后变成刺向他的一把利刃。 抗战爆发后，顾而已带着怀孕的杜小鹃从上海逃往重庆。 颠沛的路上，妻子咳血的手帕始终攥在他手心，直到1940年杜小鹃病逝，他守在病床前，手里还攥着《屈原》的剧本。 后来在重庆舞台上，他演的楚怀王成了经典，台下观众为角色流泪时，没人知道台后的他，常常对着空荡的化妆镜一坐就是半夜。 1949年，香港的电影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天仙配》刚创下东南亚票房纪录，顾而已却收拾行囊回了上海。 有人劝他留下，说这边有洋房有产业，他只是摆摆手，转身进了上海电影制片厂。 我觉得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面对家国与个人的选择时，总有种近乎执拗的赤诚，这种赤诚后来成了他的“罪证”。 文革的批斗会上，顾而已被剃了阴阳头，挂着“香港特务”的牌子站在台上。 造反派翻出六和塔下的老照片，指着蓝苹的影像逼他认罪。 55岁的老人没辩解，只是趁人不备，把藏在怀里的《燎原》手稿塞进泥水里。 后来赵丹在回忆录里写，那天暴雨倾盆，顾而已趴在泥地里，像护着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护着那些纸页。 1970年2月，第二任妻子林佩玲的举报信送到了专案组。 信里说他“偷听敌台”“怀念香港的资产阶级生活”，最致命的是那句“与历史反革命分子蓝苹有牵连”。 6月18日清晨，狱警发现顾而已用裤腰带在牢房的铁架上结束了生命，床头放着半张被泪水泡烂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书页。 1978年上海电影局为顾而已平反时，工作人员在档案柜深处找到了那部沾满泥浆的《燎原》手稿。 纸页边缘已经发黑，但上面的修改笔迹依旧清晰，密密麻麻的批注里，还能看到他对每个镜头的执着。 六和塔下的那张合影后来被收入电影博物馆，照片里的年轻人笑得明亮，仿佛从未被岁月和苦难惊扰。 这位被遗忘的导演用生命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比生死更值得坚守，比如对艺术的忠诚，对良知的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