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李敏在福建龙岩见到了亲姐姐杨月花,不过,杨月花当即向李敏提了一个要求,舅舅贺敏学知道后,说了一句:“和你妈子珍性格一样啊!” 1929年3月,红四军二占龙岩城,那时候闽西根据地正打得火热。贺子珍同志在城北清泉医院生下毛主席的第一个孩子,取名毛金花。战事吃紧,国民党军队随时反扑,部队没法带婴儿长途行军。邓子恢同志帮忙协调,把孩子暂托给当地篾匠翁清河夫妇照看。贺子珍同志走前给了20块银元,叮嘱孩子叫毛金花。 谁知翁清河扛不住白色恐怖的压力,怕牵连自家,一天夜里就把婴儿裹在棉被里,扔在城南中山路协成杂货店门口。店主林大姑早上开门听到哭声,抱起孩子一看,是个女婴。她赶紧转交给修鞋匠张先志夫妇。张家养了几个月,清乡队搜查越来越严,张先志夫妇只好再转手给开煤窑的邱应松夫妇。邱家给孩子改名杨月花,意思是日子像月亮一样圆,花儿一样好。从此,杨月花就在龙岩山里长大,跟着养父母过穷苦日子。 新中国成立后,杨月花扎根基层,当过居委会妇女主任、治安委员,还在1958年入了党。1951年,中央慰问团来闽西找孩子,邓子恢同志亲自过问,可翁清河撒谎说孩子早没了,线索就断了。杨月花自己呢,1964年深秋,养母邱兰仔病重时才吐露实情,说她是抱来的红军娃。杨月花一听,赶紧给北京写信求查,可信石沉大海,没回音。 转机在1971年,老红军罗万昌退休回龙岩,在街头瞅见杨月花那张脸,觉得跟年轻时毛主席太像。他是瑞金见过毛主席的老战士,当即暗中查起来,对照闽西党史资料,越看越对劲。罗万昌报告给福建省副省长贺敏学,后者带工作组三趟龙岩,找证人、翻旧账。翁清河临死前招了,承认扔孩子在协成店门前。林大姑的证词、店里旧账本、邱家邻居的回忆,全拼起来了。还有胎记一说,贺子珍同志记得孩子右脚腋大黑痣,膝盖前两个小黑痣。周剑霞去核实时,用“有跳蚤”当幌子,杨月花也跟着挽裤腿,果然对得上。 就这样,1974年,杨月花拿到组织确认函,她就是毛金花,毛主席和贺子珍同志的长女。那年5月,她带养父母去北京,本想见父亲,可时机不对,没成行。1976年毛主席逝世,杨月花在家听到消息,哭得停不下来。 1977年,贺子珍同志移居福州养病,本想回龙岩看看女儿,可身体吃不消,就托李敏和女婿孔令华代劳。舅舅贺敏学陪着,三人打着省文化局视察的旗号,到龙岩电影工作站。杨月花那时是站长兼党支部书记,正管着文艺宣传。她端茶敬米酒,汇报工作时声音洪亮,手势稳当。李敏夫妇坐在那儿,眼睛老在她脸上转,杨月花也觉得不对劲,瞅着李敏眼熟,像北京周剑霞家照片里的妹妹。 汇报完,贺敏学关上门,从包里掏出确认函,摊开说起当年闽西旧事。李敏站起来,双手捧杯,轻声说:“姐,我是李敏,妈妈贺子珍的女儿。”孔令华递上从福州带的补品。杨月花接过信纸,看看李敏,又低头瞧自己布鞋。屋里静得只剩挂钟响。她放下东西,双手叉腰,客家话说:“先叫声姐姐,我才信这血脉是真的。”李敏愣了下,往前一步,声音大了点:“姐姐!”杨月花点点头,嘴角一抿,回抱住妹妹。贺敏学在旁看着,捻须笑了笑,对随行同志说:“这性子,和她妈子珍年轻时一个样,认亲也得先把辈分立牢。” 饭桌上,杨月花夹咸菜给李敏,讲起站里放电影的事。贺敏学举杯,忆井冈山旧闻。夜里,孔令华铺地图,指北京路,杨月花手指摩挲杯子,眼睛落墙上长征路线图。第二天送站,她塞自家缝的布鞋给李敏:“路上暖脚。”车开走,杨月花站在尘土里挥手,回身继续管胶片。 杨月花没去北京,谢绝调动,每月36块5工资,养六个孩子,守养母到老。1984年贺子珍同志逝世,她悲痛,却没变卦。晚年帮邻居缝书包,多抓盐给孤寡,退休还管街道抗洪,55岁那年摔断肋骨,也咬牙扛过去。墙上路线图旁,供着毛主席像,她常说:“过去的事过去了,现在日子实打实。” 2017年,杨月花走时,龙岩老街数百乡亲送行,他们只知蓝衫客家姐热心肠,不知她是寻了半辈子的红军娃。档案馆里,那封1964年来信,还静静躺着,邮戳模糊,像在诉说时代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