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飞行员华龙毅跳伞后,浑身是血,已经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几个朝鲜人朝他走来,他连忙用朝鲜语大喊“我是中国人!” 鲜血浸透的飞行服紧紧粘在身上,左臂无力地垂着,右腿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华龙毅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听着远处美军战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俘虏。 当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时,他挣扎着想举起手枪,却看见几张黄皮肤的脸出现在眼前。 1946年的东北老航校,21岁的华龙毅第一次见到那架编号126的教练机。 机翼上的补丁像打满补丁的衣服,螺旋桨上的铆钉锈迹斑斑,发动起来时整个机身都在颤抖。 没有初级教练机,他们直接从高级教练机学起;没有无线电设备,地勤人员就挥舞着红白旗子指挥起降。 有次发动机测试缺燃料,机械师偷偷灌了点酒精,结果飞机刚升空就冒起黑烟,吓得华龙毅一头冷汗。 清川江上空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8架美军F-80战机正超低空飞来,华龙毅握紧操纵杆,带着4架米格-15从8000米高空俯冲下去。 米格机的速度比F-80快得多,他在700米距离猛地转向,机炮喷出火舌,看着敌机冒着黑烟坠向江面,座舱里的氧气面罩都挡不住他的喘气声。 10月16日那天的空战打得像一锅粥。 14架F-86把他们团团围住,美军飞机像走马灯似的转着圈。 华龙毅突然松开刹车,让战机失速下坠,后面的敌机来不及反应冲了过去,他趁机拉杆翻转,机炮正中对方尾翼。 就在这时,座舱盖“哐当”一声被打穿,左臂一阵剧痛,骨头碴子都露出来了。 右腿被弹片划开时,华龙毅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飞机越来越沉。 4架敌机还在围着他扫射,他腾出右手掏出手枪,对着最近的敌机连开几枪。 跳伞后伞绳被风吹得乱晃,他看见地面上有几个黑影在跑,后来才知道是朝鲜老乡。 三个朝鲜农民用门板做了个简易担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抬。 华龙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像个摇篮里的孩子,上山时头朝下,下山时脚朝下,伤口撞在门板上疼得钻心。 后来才知道,他们摸黑走了5公里山路,躲过了三队美军巡逻兵。 成川郡战地医院的护士剪开他的飞行服时,血痂粘得布片直掉。 回国后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就救不活了,72小时抢救后命保住了,但左臂再也抬不起来。 那架米格-15的残骸后来被找到,机身上有19个弹孔,地勤人员数了数,说够打靶十次的了。 2009年广州的夏天特别热,91岁的华龙毅坐在轮椅上,摩挲着那件挂在衣架上的飞行夹克。 衣服肘部有个补丁,是当年跳伞时被树枝划破的。 阴雨天伤臂隐隐作痛时,他就会让儿子把夹克拿下来,对着弹孔出神。 有次孙子问他疼不疼,老人指着补丁说“这是天空给的勋章,比啥都金贵。 ” 那件带着弹孔的飞行夹克现在陈列在军事博物馆,旁边的展柜里放着一块褪色的门板残片。 讲解员说,当年就是这样的门板,在朝鲜半岛的山路上,托举起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 中朝军民用最朴素的方式,在战火中写下了最动人的篇章,这份情谊,就像门板上的木纹,历经岁月打磨,反而愈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