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刘銮雄在换了3亿的“天价肾”之后说:“现在就算有100个绝世美女站在我面前,我也会无动于衷。” 海风卷起那一角泛黄的老头衫时,没人能把这个在菜市场挑拣冻鱼的74岁老头,和曾经叱咤风云的刘銮雄联系起来。2025年的香港街头路面坑洼不平,他那台贴着防撞条的轮椅压过积水,膝盖上胡乱搭着个冰袋,用来压制那具不知何时会造反的身体。这件衣服只要三十九块,可包裹在布料下的那个来自意大利的肾脏,却花掉了整整三个亿。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生命就像是一场充满反讽的数学题。当年为了博美人一笑,他在报纸包版面、替人还巨额赌债连眼睛都不眨,仿佛手里的支票只是一沓废纸。给李嘉欣过个生日能砸出去两千万,那时的逻辑粗暴简单:只要钱到位,没有搞不定的麻烦,也没有填不满的欲壑。然而,当他在ICU里被插上呼吸管,肾功能仅剩百分之八的时候,账户里那些数不清的零,却换不来顺畅的一口氧气。 这种关于“价值”的错位感,贯穿了他现在的每一天。往昔,他对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甚是嫌弃。如今,为节省请保姆之资,竟不顾不便,每月拄着拐杖奔赴深圳,只为囤些廉价的冷冻披萨。立遗嘱时,他不顾律师所谓“合规”的劝阻,执意把养老的大头留给了甘比。 在这个身价千亿的富豪眼里,世俗的规矩和那一摞摞关于女星生日的旧日历一样,都已经变成了废纸——唯一的真理变成了那个不仅没跑,还能在他满身秽物时面不改色给他擦身的人。 有人嘲讽男人除非挂在墙上老实了,否则只要有钱就能让任何女人臣服。这种论调放在从前,或许连刘銮雄自己都信。然而,在鬼门关徘徊了那漫长的七天七夜之后,一切逻辑都悄然改变。曾经笃定的认知、习以为常的规则,皆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中,被重新洗牌。 手术前那个燥热的夏天,他抖着像风中竹子一样的手签下同意书,助理把诀别的短信发给了二十几个曾经红颜知己,结果病房门外空荡荡的,连张问候的卡片都没等到。那时的“三百亿”都不如甘比手里一块温热的白毛巾值钱。这时候才不得不认,所谓金钱构筑的通天塔,在死神面前不过是一推就倒的积木。 所以他在换肾成功后说“一百个绝世美女站面前也无动于衷”,这话听着像是对欲望的某种贤者时刻的矫情,实则是一种被病痛彻底驯服后的生理性恐惧。当必须时刻盯着手腕上的血压计,当最新的记事本上不再是香艳的约会而是“少油少盐”四个大字时,那种对“活着”的极度渴望,自然就碾压了所有的荷尔蒙。 这并不是什么浪子回头的道德觉醒,纯粹是一个生物求生的本能——毕竟,那些所谓的风流韵事和长期酒色应酬,差点就成了把他送上黄泉路的加速器。 现在这副躯壳格外金贵,但也格外“廉价”。为了不被人挤到,保镖搀扶他时还要特意垫上一块白毛巾,仿佛他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可他又倔强地在这些琐碎里找存在感,有次开着电动轮椅超了一辆慢悠悠的摩托车,能让他乐呵半天,嘴里还要念叨这叫“悠着活”。从劳斯莱斯的后座跌落到电动轮椅,这种落差在旁人眼里是落魄,在他这儿却是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他坐在喧闹的菜市场里,周围是讨价还价的市井烟火。菜摊老板娘递来的一杯温水,居然让他晃神想起了ICU里被攥紧的那只手。 哪怕现在教孙子耍棍时还会上气不接下气,哪怕海风吹得那件几十块的衣服猎猎作响,但他心里清楚,那三个亿买来的不仅是那个正在工作的器官,更是哪怕只是坐着轮椅挑冻鱼、听着街道嘈杂声的权力。既然规矩救不了命,钱也买不来真心,那只要还能喘上一口气,在这坑洼不平的路上慢慢压过去,就是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