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怀孕，已有一儿一女想打掉，男人二哥说“留下给我，所有费用我出，以后我养老”，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留。我当时听完二哥这话，脑子一下子就懵了，站在他家客厅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半天没说出话。 手里的验孕棒第二道杠红得刺眼。 旁边的儿子正趴在沙发上拼乐高，女儿抱着布娃娃凑过来问“妈妈怎么了”——我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别要了”三个字。 那天下午，我还是忍不住去了二哥家，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堵。 他家客厅的日光斜斜地打在地板上，茶几上的玻璃杯里，菊花枸杞茶还冒着热气。 我坐在沙发沿，手不自觉地蜷了蜷，没敢看他。 “哥，我…又怀上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盯着自己磨得起毛的牛仔裤膝盖，“俩孩子都上学了，实在没精力，打算过几天去医院。” 他没立刻说话，只听见茶杯盖轻轻磕在杯沿上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沉：“留下吧。”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眼里，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恳切——“留下给我，”他重复道，“所有检查费、生下来的奶粉尿布，我来；孩子以后的学费、长大娶媳妇，我管；老了不用他操心，我自己有退休金，我养老。” 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钝器敲了一下。 我站在他家客厅中央，手不自觉地摸上肚子，那里还是软软的一片，却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我知道二哥结婚十年没孩子，前年二嫂走后，他一个人守着空房子，过年时看着我家俩孩子，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可这是我的孩子啊，从肚子里慢慢长起来的小生命，怎么能说“给”就给？ 我想打掉，是因为洗衣机里永远洗不完的校服、辅导作业时忍不住拔高的音量、丈夫下班后疲惫的脸——这些具体的累，让“意外”成了负担；可二哥那句“我来”，像一块浮木，突然把我从“必须放弃”的硬壳里捞了出来，却又扔进了另一个漩涡：这到底是救赎，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捆绑？ 我该怎么选？ 留下，孩子生下来就喊别人“爸爸”，他会不会怪我这个生物学母亲的自私？ 打掉，二哥眼里的光会不会彻底灭了，以后见面，该怎么面对他那句“我养老”的承诺？ 现在我还坐在二哥家的沙发上，杯子里的茶凉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动了一下，像在问我“妈妈，你要带我走吗”。 无论选哪条路，这个孩子都成了连接两个家庭的绳，松了会断，紧了会勒。 或许该先回家，和丈夫好好聊聊，也问问二哥，他说的“给我”，是法律上的收养，还是只是帮我分担——有些话，总得说透了，心才能定。 日光慢慢爬到墙角，我摸了摸肚子的手还没放下。 指尖能感觉到那微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在替我数着犹豫的秒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