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潮州,男子举报摊贩猪肉冒充牛肉卖,遭六七人围殴耳朵缝了十余针,肋骨骨折,鉴定为轻伤二级。男子:“被打时市监局执法人员就在边上看着”。官方:涉案人员已经全部抓获并刑拘。网友:重点是跟着市监局工作人员去,结果被打,这群人也太嚣张了! 以为只要穿上“制服”的人站在身边,就是拿到了一块免死金牌,或者至少是一张护身符。但广东潮州发生的这一幕,用最血腥的方式撕碎了这个天真的念头。这不是关于什么深夜暗巷的遭遇战,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原本应该代表规则和秩序的监管者眼皮底下,上演的一场没有任何底线的暴力围猎。 将时光的指针轻轻回拨,回溯至事发时的那个摊位前。彼时的场景,似被岁月藏起的旧画,即将在记忆的展轴中渐次铺陈开来。名为林先生的打假博主,其实不是个做事莽撞的人。他在那喧闹的展会上,一眼识破了把猪肉伪装成“牛肉”和“牛肉干”的伎俩。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既然要揭开这个盖子,得找“管事儿的人”来撑腰。于是,他喊来了当地市监局的工作人员。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上了“双保险”的维权行动:有了行政力量的在场,哪怕商家不认账,至少不敢动粗吧?带着这份对公权力的天然信任,他和摄影师带着监管人员走向了那个被举报的牛肉干摊位。 然而,剧本完全没有按照“邪不压正”的走向发展。当林先生和摄影师刚刚靠近那个散发着虚假肉香的摊位,一群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早已把风的大汉——大约六七个人——瞬间就围了上来。他们没有讲道理,也没有辩解肉的真假,上来就是最为原始和野蛮的输出。 刹那间,摄影师首当其冲,被打得晕头转向,陷入懵然之境。几乎在同一瞬间,林先生也未能幸免,紧随其后,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不知所措。刹那之间,根本容不得半点反应的间隙,如骤雨般的拳脚便已迅猛地轰落在身上,让人猝不及防。 你可以想象那种绝望吗?这可不是推推搡搡,这是奔着让人残废去的。林先生的耳朵直接被撕裂,那是那种需要在医院缝上十多针的创口;肋骨当场断了两根,连带着肺部都出现了挫伤。后来,那一纸“轻伤二级”的鉴定书,看似只是几个冰冷的汉字,但这背后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剧痛的煎熬。 但这还不是这起事件最让人寒毛直竖的地方。 真正让人脊背发凉的,是那个令人窒息的“五六米”。就在林先生和摄影师被这伙暴徒像踢皮球一样围殴的时候,就在那个耳朵流血、骨头断裂的惨烈现场,那几位本该作为“靠山”的市监局执法人员,就站在五六米开外。他们既没有冲上去用身体隔开施暴者,也没有采取什么强硬手段控制场面。那个距离,近到能看清暴徒脸上的每一块横肉,近到能听清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对林先生来说,那个距离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那一刻,身穿制服的他们,仿佛从执法的裁判员,瞬间退化成了前排吃瓜的路人甲。 那些打人的暴徒为什么敢这么猖狂?难道他们不知道旁边站着的是谁吗?不,他们一定知道。但也正因为知道监管者就在旁边却依然敢痛下杀手,这种“当面行凶”的行为才更显得恐怖。这说明在这些利益集团眼中,哪怕是面对代表公权力的制服,他们也有恃无恐,甚至根本没把这些监管者放在眼里。或者更恶毒地揣测一下,他们是不是早就摸透了这些人员在现场不敢管、不会管的底牌? 对于林先生来说,这是一种双重重创。身体上的伤痛,修养个把月或许能好;但心理上的崩塌,可能是一辈子的。那种“明明我就带着警察/市监来,却还是被打了个半死”的荒谬感,会让人对社会的安全机制产生深深的怀疑。当我们原本指望用来制约邪恶的力量,在罪恶发生时选择了“静音模式”,这比暴力本身更摧毁人心。 事后,也就是12月23日,官方的通报姗姗来迟但终究是来了。涉案的人员全部被抓了,也都刑拘了;那个卖假肉的承办方也被约谈、处罚了。看起来,结局是“圆满”的,坏人伏法,正义得伸。但公众心里的那股火气,根本没有因为这一纸通报而消散。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当时在现场的监管人员哪怕能吼一声、哪怕能展现出一丁点维护秩序的硬度,林先生的肋骨也许就不会断,耳朵也不用缝那十几针。 这种“事后诸葛亮”式的严惩,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苍白。现在人抓到了,确实是按法律办了,可这种必须要用打假人的血肉之躯去“献祭”,才能换来监管部门重视和雷霆行动的逻辑,难道不才是最应该被“打假”的对象吗?如果每次揭露黑暗都要冒着被打残的风险,如果即便带着执法者同行都不能保证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那以后谁还敢站出来说真话?谁还敢去碰那些假冒伪劣的摊子? 我们愤怒,不是因为社会上有坏人,而是因为在好人直面坏人的关键时刻,那些本该举起的盾牌,竟然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看戏”。那个“看着被打”的画面,就像一根刺,扎破了人们对市场监管安全感的最后幻象。这几个人的落网只是开始,那几米远的冷漠距离,才是真正需要去填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