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根本吃不完，真的没有想到，种了一小片地豆角，结的可真多啊，每天都可以摘十多斤，今天又摘了那么多，咋也不会拿到集市上卖，也不能天天吃啊，真发愁，该怎么办呢？我把豆角往院子里的石板上一倒，堆得像座小绿山，看看就头大。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春天翻院子角落那片闲地时，就随便撒了把豆角种子，想着能摘两把炒肉就够——哪成想，这玩意儿能长成这样？ 头半个月还行，每天早上摘两三斤，嫩绿的豆荚掐着冒水，炒着吃脆生生，焖面时铺一层，连汤汁都带着清甜味。 那时候蹲在架下摘豆角，还觉得藤蔓上挂着的小豆角像一串串绿月亮，越看越稀罕。 今天不一样了。 蹲在豆角架下摘了快一个小时，竹篮把手勒得手心发红，拎起来时胳膊都打晃，心说“今天结得格外多”，倒在院子石板上才发现——哪是“格外多”，足有十五六斤，绿莹莹的豆荚堆得比小板凳还高，风一吹，叶子上的水珠滚下来，顺着石板缝往泥里渗，连空气里都飘着股青生生的腥气。 我盯着这堆“小绿山”发愣：卖是肯定不卖的，自家种的东西，秤都不会用；吃更别提了，全家三口，顿顿吃豆角？炒的、炖的、凉拌的，不出三天就得看见豆角就反胃。 那当初为啥要种这么多？ 其实根本没“种这么多”。 就巴掌大的一块地，行距稀稀拉拉，搭架子时竹竿都歪歪扭扭的，纯粹是闲得慌，想让院子有点“活气”罢了。 哪想到今年雨水足，隔三差五下场透雨，太阳也给面子，藤蔓蹭蹭往上爬，把竹架缠得密不透风，开花时是星星点点的紫白小花，结果时倒像比赛似的，藏在叶子底下的豆荚一天一个样，今天刚摘完，明天一看，又冒出一茬嫩的，根本不是我这“业余农夫”能控制的节奏。 事实是，我连豆角品种都叫不上来，当初买种子时随便抓了一把；推断呢，大概是这地荒了两年，肥力攒足了，加上老天爷帮忙，才让这点“随手为之”的事，变成了“甜蜜的负担”；影响就是现在，我蹲在石板边，拿根小树枝扒拉着豆角堆，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送人？可左邻右舍也种了菜；腌酸豆角？家里坛子早就满了；扔了？那更舍不得，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总不能真让这堆豆角在石板上长老、发黄、烂掉吧？ 正愁着，隔壁张婶挎着菜篮子从院墙外路过，探头问：“小赵家，你这豆角结得真好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对啊，送邻居啊！ 刚才还觉得这堆绿山压得人喘不过气，现在倒觉得，这豆角上的水珠亮闪闪的，好像也没那么“头大”了。 反正都是新鲜的，分一分，大家都尝尝鲜，总比堆在这儿发愁强。 我起身找塑料袋，风又吹过院子，石板上的豆角叶子沙沙响，倒像是在说：“早该这么办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