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工作的朋友回来了，我问他最近那边紧不紧张，他反倒反问一句：“你觉得谁最怕？”没等我答，他就说：“其实最心里没底的，是在那边买了房、存了钱、把家安下来的中国人。” 说实话，这话头一听挺奇怪。按理说，一旦真有啥变动，日本本地人肯定是第一波受影响的，怎么反倒是在那边扎根的中国人更容易焦虑？ 我朋友说，在日本生活久了会发现，这里的人对风险有种“习以为常的准备”，就像每天要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每年3月11日东日本大地震纪念日，从东京的六本木新城到偏远的小镇，都会组织大规模的防灾演练，大人小孩都要学习地震自救、灭火和心肺复苏，甚至还要体验浓烟逃生和地震模拟晃动。 更不用说家家户户都会储备至少够3天用的饮用水、食品和应急药品，学校从幼儿园开始就会教孩子确认避难所位置，和家长约定灾后集合点。这种深入骨髓的防灾意识，让日本人面对突发情况时，更多的是按部就班应对，而不是慌不择路。 除了防灾，日本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也给本地人吃了颗“定心丸”。虽然这些年受超老龄化影响，社保体系一直在改革，但“全民皆保险”的基础还在。 不管是医疗还是养老，都有一套成熟的分摊机制，比如75岁以下的从业人员会承担一部分75岁以上老人的医疗费用，政府财政也会兜底大半。 就算遇到经济波动，本地人从小生长在这个体系里，对规则的熟悉度和适应力也远高于外国人。就像朋友说的，日本人不是不担心风险，而是知道风险来了该找谁、该怎么做，这种确定性大大降低了焦虑感。 但这种确定性，恰恰是在日扎根的中国人最欠缺的，这也是他们焦虑的核心原因。首当其冲的就是资产绑定的风险。 这些年不少中国人把钱投到了日本楼市，要么是为了自住，要么是想收租保值。早在2015年，中国大陆投资者投向日本房地产的资金就有3.4亿美元，成为第四大外资来源地，很多个人投资者会花几百万人民币在东京买公寓或小楼。 可房子这东西一旦买了就成了“不动产”，想动都动不了。近期日本经济本就疲软，三季度GDP环比折年下降2.3%，日元汇率走低，股市债市也波动不断。 要是再遇到中日关系紧张，旅游业受挫、经济预期变差，房价很可能缩水，想卖都卖不出去。更麻烦的是，这些房产的持有成本一点都不低，房产税、物业费、修缮费样样都要花钱，一旦现金流出问题，就可能陷入被动。 比房产更让人没底的，是“两头不靠”的身份尴尬。在日华人的存款大多是日元，但很多人的家人还在国内，最终还是要把钱换成人民币用。 可最近日元汇率持续走低，相当于辛苦赚的钱悄悄“缩水”了。而且他们虽然生活在日本，却很难真正融入本地的社会保障体系核心。比如日本的护理保险虽然覆盖40岁以上所有居住者，但高收入群体的自付比例会达到30%，对于华人来说，既要承担在日的保险费用，可能还要考虑国内的养老和医疗储备，双重压力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更关键的是，遇到突发情况时，他们缺乏本地人那样的社会支持网络。有研究显示，疫情期间，在日华人的严重焦虑比例高达66.6%，远高于本地人群，经济影响和社会支持不足都是重要原因。 还有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点，就是日本社会深层的“固化”带来的发展焦虑。 现在日本65岁以上人口比例已经接近30%，2025年“团块世代”全部年满75岁，劳动力短缺、税负加重的问题越来越突出。本地人尚且面临年轻人税费负担加大、养老金信任度下降的问题，华人在就业和发展上的空间就更有限了。 他们既要和本地人竞争，还要适应日本严格的职场规则和文化，想往上走难度不小。更让人焦虑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在哪里扎根——留在日本，要面对老龄化社会的诸多挑战；回到中国，又要重新适应国内的环境，之前在日本积累的人脉、资源可能都用不上。 说到底，日本人的“不慌”是建立在长期适应和制度保障上的，而在日华人的焦虑，源于他们把家安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们既承受着日本经济和社会变化的风险，又缺乏本地人那样的应对底气和支持网络，资产和生活都被牢牢绑定在这片土地上，却又始终隔着一层身份的距离。我朋友说，现在很多在日华人都会关注国内的政策变化，也会留意日本的经济动态，每天都在“两边操心”。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感，才是最磨人的。 其实不管是在哪个国家扎根，安全感从来都不是靠环境给的，而是靠自身的抗风险能力和归属感。对于在日华人来说，这种焦虑或许无法完全避免，但认清风险、做好准备，才能在变化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毕竟，所谓的安稳，从来都是相对的，能在不确定中稳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