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2岁的吴德病逝前,示意女儿吴铁梅靠近,用最后一丝气力叮嘱:“我这辈子没捞过好处……也没对不起老百姓……你,别学那些歪的。” 这三句话,字字千钧,像刻在石碑上的誓言,映照着一位老革命家一辈子的坚守。吴德不是普通人,他从冀东抗日根据地的烽火中走来,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建设,最高曾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可直到生命尽头,他最牵挂的还是“没捞过好处”“没对不起老百姓”这两件事。 熟悉吴德的人都清楚,他的清廉刻在骨子里。1943年,29岁的吴德担任冀热辽区委组织部部长,当时根据地物资极度匮乏,干部战士每人每天只有半斤粗粮,他却常常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分给受伤的战士和困难群众。有一次,通讯员偷偷给他留了一块玉米饼,被他严厉批评:“大家都在饿肚子,我凭什么特殊?”说着就把玉米饼掰成几块,分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这种不搞特殊、与群众同甘共苦的作风,伴随了他整整一生。 新中国成立后,吴德先后在多个省市和中央任职,手握不小的权力,可他从未利用职权为家人谋过半点便利。女儿吴铁梅小时候想进城里的重点小学,学校负责人主动找上门,说“吴书记的孩子,直接来就行”,却被吴德一口回绝:“按规定来,不能搞特殊。”最后,吴铁梅还是和普通孩子一样,在离家不远的普通小学就读。儿子吴铁强毕业后想进国企工作,托人找他打招呼,他当场沉了脸:“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不会帮你走后门。”后来,吴铁强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家科研单位,从基层技术员做起,一辈子没沾过父亲的光。 吴德的家里,更是朴素得让人难以置信。上世纪70年代,他担任重要领导职务时,住的还是老房子,墙面斑驳,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旧物件。爱人想换一套新沙发,被他拦住:“能坐就行,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有一次,机关后勤部门想给他家安装空调,他坚决不同意:“老百姓还没都用上,我先装上,心里不安。”直到80年代末,在组织的多次劝说下,他才同意在书房装了一台老旧的窗式空调,夏天温度稍微降下来就关掉,说“能省点电是点”。 他常对子女说:“我是农民的儿子,能走到今天,全靠组织培养和老百姓支持。当官不是为了享福,是为了给老百姓办事。”1958年,吴德到地方任职,发现当地农村缺水严重,庄稼连年歉收,他立刻带队深入乡村调研,跑遍了周边十几个县,最终敲定了引水工程方案。为了赶工期,他和工人一起住在工棚里,吃粗粮、喝凉水,白天带头挖渠,晚上开会研究解决问题,硬生生用了两年时间,建成了一条长达80多公里的引水渠,彻底解决了当地的灌溉难题。当地老百姓至今记得,水渠通水那天,吴德站在渠边,看着清水流进农田,笑得像个孩子。 “没捞过好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吴德遇到过不少诱惑。上世纪80年代,有人想通过他的关系承包工程,偷偷送来了重金和名贵字画,被他当场拒之门外,还严肃警告:“想靠歪门邪道办事,找错人了!”还有一次,一位老部下带着家乡的土特产来看他,他收下了土特产,却硬是按市场价付了钱:“东西我收,但钱必须给,这是原则问题。”他常说:“权力是人民给的,只能用来为人民服务,要是用来谋私利,那就是背叛。” 吴德对自己“抠门”,对老百姓却格外大方。1960年困难时期,他了解到部分群众生活困难,立刻组织干部开展救济工作,不仅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部分资助贫困户,还带头捐款捐物。有一位孤寡老人无依无靠,他亲自上门看望,嘱咐当地干部一定要照顾好老人的生活,后来还经常抽空去探望,给老人送吃的、送穿的,直到老人去世。这样的事情,在他的一生中还有很多,他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践行着“没对不起老百姓”的承诺。 女儿吴铁梅回忆,父亲一辈子不爱说话,但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对子女的教育更是严格。小时候,她和哥哥要是浪费粮食,会被父亲严厉批评;要是说了谎,更是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父亲常对他们说:“做人要老实,做事要踏实,别想着走捷径、耍小聪明,歪门邪道走不远。”这些话,像春雨润物细无声,深深影响了吴铁梅兄妹的一生。吴铁梅后来在一家普通单位工作,一辈子兢兢业业,从不以“高干子女”自居,哥哥吴铁强更是在科研岗位上默默奉献,多次获得表彰,他们都用自己的行动,回应了父亲的临终嘱托。 在那个物质匮乏、诱惑不少的年代,吴德手握权力却始终坚守底线,身居高位却始终心系百姓,这样的品格难能可贵。他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却用一件件平凡的小事,诠释了“为人民服务”的深刻内涵;没有给自己和家人留下丰厚的物质财富,却留下了最宝贵的精神遗产——清廉、正直、心系群众。 如今,时代变了,生活条件好了,但吴德老人的临终叮嘱依然振聋发聩。那些“没捞过好处”“没对不起老百姓”的坚守,那些“别学那些歪的”的告诫,不仅是对家人的教诲,更是对所有党员干部的提醒。真正的权力,来自人民的信任;真正的荣耀,源于对人民的奉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