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妈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记得六年前，她神经衰弱，总是晚上睡不好觉。要么躺到后

觉得我妈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记得六年前，她神经衰弱，总是晚上睡不好觉。要么躺到后半夜还睁着眼，要么刚睡着就被一点动静惊醒，白天坐在沙发上打盹，却又说“睡不着才累”。 六年前的夏天，我发现妈妈总在深夜亮着床头灯。 她枕边的褪黑素瓶子换了三个牌子，标签都磨白了，却还是每晚盯着天花板到凌晨两点。 白天她蜷在沙发上打盹，盖着洗得发白的旧毯子，我走过时她会惊醒，揉着眼睛说“睡不着才累”，声音哑哑的，像蒙着一层灰。 你有没有试过，在深夜看见长辈房间亮着灯，却不敢推门进去？ 那天半夜起夜，我看见她坐在阳台的小马扎上，对着月亮发呆，手里攥着我小时候的奖状——那是她唯一贴在客厅墙上的东西，后来搬家时被我收进了纸箱。 我不敢惊动她，第二天假装随口说“妈，楼下公园新开了太极班，早上五点有人教”，她愣了愣，说“起不来”，却在第三天凌晨四点半，悄悄穿好了运动鞋。 她的太极打得歪歪扭扭，胳膊抬到一半就往下掉，领操的阿姨笑着说“大姐慢慢来”，她也跟着笑，额头上的汗珠子却滚进了眼睛里。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起夜时发现她的床头灯没亮，走近了才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像小时候她哄我睡觉时哼的调子，轻轻的，带着点安稳的起伏。 后来才知道，她那时总盯着天花板想事情——我刚换工作常加班，她怕我吃不好；弟弟房贷到期，她偷偷存了两万块塞他抽屉；连小区物业要涨物业费，她都在心里算着怎么省水电费。 医生说的“神经衰弱”背后，藏着她没说出口的“怕”，怕我们过得不好，怕自己成了累赘。 她把全家人的事都扛在心上，像老房子的房梁，默默撑着，却忘了自己也会累——这大概就是她夜夜睁着眼的原因。 那些藏在“睡不着”里的牵挂，后来成了我们家的“密码”，我会故意说“妈，今天同事夸我带的便当好吃”，弟弟会拍着胸脯说“房贷提前还了五万”，我们都在学着把“我很好”说给她听。 现在她的床头灯很少亮到十一点，褪黑素瓶子被收进了抽屉最深处。 六年后的今天，她会拉着我在阳台种多肉，说“看着这些小芽冒出来，心就静了”，语气里的安稳，比任何药都管用。 其实啊，长辈的“睡不着”有时不是病，是想听一句“我们都好好的”——下次不妨试试，睡前坐在她身边，多说两句废话，比什么都暖。 上个月整理房间，翻出她当年攥着的那张奖状，边角都卷了，背面却有她用铅笔写的小字：“囡囡今天笑了三次”。 原来她的失眠里，藏着的全是我们的日子，那些她没说出口的牵挂，早被时光酿成了最软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