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到18岁就滚吧，老子不伺候了！ 面对孩子的抑郁，叛逆，网瘾！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涌现出来，又马上被身为人父的情感压制下来。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弹出的班主任消息，指节捏得发白——小宇又在课堂上用手机打游戏，被没收时还把课本撕了。窗外的雨斜斜砸在玻璃上，像极了这三年来我心里的钝响。 养到18岁就滚——这话在心里滚了三年，每次小宇把自己锁在房间打游戏，或是对着作业本发呆到凌晨，它就像根刺扎上来。 可指尖刚摸到手机想摔，又软下去——屏幕还留着他十岁时画的全家福，歪歪扭扭的太阳底下，他把“爸爸”两个字写得特别大。 今天班主任的消息弹出来时，我正盯着窗台上那盆绿萝，叶子尖黄了好几片，像极了他最近掉的头发：“课堂玩手机，撕课本，叫家长。” 窗外的雨斜斜砸在玻璃上，我突然想起上周给他洗校服，袖口磨出的洞用创可贴粘着，当时只骂了句“不爱惜东西”，没问为什么。 他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雨味，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角，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冲进房间，反而在客厅站了站。 “爸，”声音比蚊子还小，“老师……” 我没吭声，从厨房端出他爱喝的热牛奶，杯子底磕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盯着牛奶上的热气，突然说：“班里同学说我胖，说我成绩差，只有打游戏时……他们才会叫我大神。” 我一直以为他是叛逆，是网瘾，却没发现他书包侧袋里藏着半盒过期的饼干——早上出门太急，连早饭都没吃，怕我说他“磨蹭”。 这三年我总说“你要懂事”“别让我操心”，却没问过他在学校有没有吃过午饭，是不是又被人起外号。 我总说他不懂事，可我又懂他几分？ 他把自己裹在游戏里，或许不是想逃，是我没给他留扇能进来的门。 那天晚上我们没提课本的事，他蹲在地上收拾碎纸，我蹲在旁边捡，他突然说：“爸，明天陪我去剪头发吧，短一点，他们就不会扯我辫子了。” 现在每周三晚上，我都会敲他房门：“打一局？让我看看大神怎么操作。” 其实是想告诉他，输了也没关系，爸爸当你的复活甲。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绿萝新抽的嫩芽蹭到玻璃，像只小手在挠。 心里那根刺好像还在，但没那么扎了——原来所谓的“滚”，从来不是想推开他，是怕自己撑不住，连这声“爸爸”都护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