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金条买四个字，值不值？北平菜市口的老少爷们可都盯着呢。那年头状元郎的墨宝，硬是成了街头地摊货。 光绪三十年的金榜题名，到这会儿成了街坊笑话。刘春霖攥着狼毫的手直发颤，宣纸上洇开的墨迹活像他糟心日子。东洋兵踩着皮靴过来那会儿，他正琢磨着拿前朝贡纸换二两棒子面。 “您给写'武运长久'，这些够您吃半年。“黄澄澄的金条硌在摊位上，晃得人眼晕。老刘头眼皮都没抬，抄起镇纸就把金疙瘩扫进阴沟——嚯！胡同口卖糖葫芦的老王头后那动静比过年放炮仗还脆生。 转过天儿房东踹门要债，状元府后人缩在漏风的厢房灌黄汤。突然闯进来的李大雄穿着缎子马褂，腰上玉坠子能买下半条胡同。这主儿当年科考连墨都研不利索，如今倒混成人模狗样。 “给武馆题个匾，东亚病夫四个字。“李大雄甩出银锭子那劲儿，活像打发要饭的。老刘头抄起扫帚就抡，银锭子砸在汉奸脑门上叮当响。街坊都说那包肿得，赛过天桥卖的糖画儿。 后来有人见他在琉璃厂赊纸墨，冻得通红的手还坚持给街坊写春联。有后生问何苦跟钱过不去，老头蘸着墨汁笑：“状元不值钱，脊梁骨还值俩铜板。“ 您说这买卖值当不？金条换不来风骨，扫帚打得走汉奸。乱世里最硬的骨头，往往藏在最破的长衫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