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失业的我，终于转行找到了工作！ 今天我正式上岗成了一公司职工食堂的厨师，也从原来工地一天380元的工资变成了现在一天150元的工资。 凌晨四点半的闹钟响起来时，我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分钟——这闹钟声跟工地安全帽撞击钢筋的声音差太远了。以前在工地上，天不亮就得扛着脚手架往楼上爬，汗水顺着安全帽带往下滴，砸在混凝土上都是冒烟的热气。现在钻进食堂后厨，不锈钢灶台冷得硌手，油烟机嗡嗡响着，飘来的不是水泥灰，是泡发海带和隔夜大米的味道。 切第一筐土豆时，菜刀在手里还有点晃。旁边摘菜的大姐瞅我一眼：“兄弟以前没切过菜吧？这土豆丝切得跟筷子似的。”我嘿嘿笑了笑，没敢说在工地上抡大锤的手劲，现在连棵白菜都怕切碎了。想起上个月在工地最后一天，包工头拍着我肩膀说“行情不好先歇着”，手里攥着最后一笔工资条，380一天的数字还没焐热，就变成了现在食堂公示栏里贴着的月薪4500。 中午打饭时，看着排队的白衬衫们端着餐盘挑挑拣拣，突然有点恍惚。以前在工地食堂，大伙儿端着铁盆往长条凳上一坐，不管炒什么菜都能扒拉三大碗，汗水混着菜汤滴在工装上，没人在乎卖相好不好。现在我站在打菜窗口后，得学着把炒青菜码得整齐点，给女员工多盛点豆腐少放辣，跟以前拎着混凝土桶随便倒的日子比，这活儿精细得像绣花。 后厨的刘师傅是个老厨师，看我擦灶台时把洗洁精倒多了，过来拍了拍我胳膊：“兄弟，这活儿不用使蛮劲。”他指了指墙上贴着的“食品安全操作规范”，“以前在工地是跟钢筋水泥较劲，现在是跟油盐酱醋打交道，门道不一样。”我点点头，想起昨天试菜时，我按工地食堂的口味炒了盘重辣的回锅肉，结果被行政主管叫去说“要照顾大多数人口味”。那一刻突然明白，现在挣的这150块，不是靠力气砸出来的，是得琢磨别人的胃口。 下班时天还亮着，这在以前不敢想。工地收工基本都摸黑了，有时候加班到半夜，回工棚的路上能看见城市的霓虹灯，可自己跟那些光怪陆离的地方隔着一层工地围挡。现在骑着电动车穿过下班的人流，路过超市时还能进去买斤苹果——以前在工地，想吃口新鲜水果得攒好几天钱。媳妇昨天打电话说：“现在下班准时了，孩子终于能每天见到你吃晚饭了。”这话让我心里有点发酸，以前挣得多，但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其实心里不是没有落差。昨天收拾东西时翻出工地发的劳保手套，磨破的指关节还留着茧子，那双手能扛起两百斤的钢管，现在却要小心翼翼地打鸡蛋。可转念想想，上个月在劳务市场蹲了半个月，看着招聘信息上“招工地小工，日结200”的字样，才知道现在想找个出力气的活儿都难。食堂这工作虽说钱少，但至少不用看天气吃饭，不用担心项目停工没活干，每个月15号准时发工资的短信，比工地包工头那句“过两天结钱”靠谱多了。 晚上给媳妇发微信报平安，她回了句：“孩子说爸爸现在身上没有水泥味了，是酱油香。”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厨房里剩下的酱油味确实浓，沾在工装上洗不掉，但好像也没那么难闻。或许生活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选择都冲着钱多去，能踏踏实实地挣口饭吃，能在下班时看见家里亮着的灯，这150块一天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亏。
